舞香喜歡這種感覺。
她的哥哥正在因為她的事情而擔心、焦慮。
或許還會在心底裡胡思亂想, 產生各種猜測,想對她說好多話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種時候,舞香的事情就會填充他頭腦的全部。
她看著哥哥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吃驚到後來的糾結, 然後化作猶豫與複雜。
“哥哥,”舞香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她安撫地握住了他的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他這樣想的時候,舞香覺得,就讓他這樣認為好像也不錯。
但過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換了一種說法:“我的意思是,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 我希望哥哥也能像我還在的時候一樣生活下去。”
無慘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了。
“你生病了嗎?!”
那種無法醫治的絕症什麼的……
舞香說沒有。
“但是咒術師這個職業很危險啊,”她對無慘說:“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消失得連告彆都來不及。”
聽到她的解釋,無慘默默地鬆了一口氣,他覺得這就簡單多了。
“那就彆當咒術師了。”
不當咒術師的話,就不用操這種心了。
無慘其實本來想說你那麼厲害, 擁有不凡的天賦,剛入學就能勝過高年級的前輩,老師們都說你是罕見的天才。
像你這樣的咒術師,怎麼可能會像彆的咒術師那樣輕易死掉呢。
但是如果他這樣說了,舞香肯定會反問,那麼你呢。
[那麼你呢?哥哥。]
[你會離開我嗎?]
無慘其實也很有天賦,但他是舞香的哥哥,而舞香是特級咒術師, 那麼他的天賦就不值一提了。
不過無慘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他也沒有因此而嫉妒或是仇視舞香。
在無慘眼裡, 舞香是個很黏人的小姑娘, 會說些天真又奇怪的話, 還總是半夜爬進他的被窩裡要跟他一起睡覺。
理由是她一個人會害怕。
隻有無慘看到了她的這一麵,在他眼裡的舞香和其他人眼中的她是不一樣的。
“可是不當咒術師的話,哥哥想要去做什麼呢?”舞香握著哥哥的手問他。
她聽說過,咒術高專也有前輩在畢業之後沒有參與咒術界的活動,而是去了大公司上班,像普通人一樣做著普通的工作。
無慘問舞香有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
舞香想也沒想就說:“哥哥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不要這樣說。”
在她說這種話的時候,無慘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臉——難過的臉、蒼白的臉,舞香的臉。
“不要把我的願望當做你的願望,仔細想一想的話,你自己的願望是什麼?”
他的表情很認真,紅梅色的眼睛注視著舞香,那裡麵承載著的是兄長對妹妹的感情——為她著想的情緒。
親情是溫暖的、美麗的情感,是能讓人感到安心、感到幸福的事物。
舞香愣了一下。
她開始思考起來,思考著。
[我的願望是什麼呢?]
人是為了什麼,才要出生在這個世上的呢?
晚風吹過她的臉頰,草叢裡好像有蟲子在鳴叫,天空和大地都無比寬廣。
“哥哥,”舞香抱著無慘說:“我發現,我的願望其實已經實現了。”
人,是為了獲得幸福,才要降生在這個世界。
而她現在已經感到無比幸福。
-
暑假結束之後,舞香和無慘一起回到了京都高專,她把賀茂和雪糕放在宿舍門口的草地上讓它們先自己玩一會兒,然後轉身回到房間整理自己的東西。
等到她收拾整齊,才發現雪糕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難怪剛才就聽見賀茂叫得那麼大聲,舞香一開始還以為隻是玩得太開心了。
她的狗聽話地蹲坐在草地上,舞香摸了摸它的腦袋說它是聽話的好狗狗,給了它一條肉乾做獎勵。
賀茂叼著肉乾在那裡嚼得津津有味。
但是舞香在門口的草地附近找了一遍,房間裡也找過了,完全沒有看到雪糕的蹤影。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冷淡下來。
西宮桃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猜測:“或許是跑進其他人的房間了?”
因為舞香出差的時候,她們偶爾也會幫忙照顧雪糕。
把女生宿舍的房間找遍之後,依舊沒有發現雪糕的蹤跡。
舞香說:“它可能是逃走了。”
西宮桃覺得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怕,一時間也不敢開口說什麼,隻好保持安靜。
不過那股可怕的氣息很快就消失了,舞香又變回了平時的樣子,她跟西宮桃說自己先去彆處找找看。
“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舞香微笑著說:“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西宮桃於是不再堅持。
她看著舞香拿出一個毛線做的小玩具給她的狗聞,然後蹲在它身前摸著它的腦袋。
舞香問它:“記住這個味道了嗎?”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