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禦聽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
這的確是可以理解的人類語言, 可裡麵覆蓋的信息卻超出了花禦的已知範圍。
“禁忌之種”是什麼?被咒術高專收藏的咒物嗎?
好像也不是這樣。
因為舞香她提到了“蟲師”。
蟲師們的家族一直都是隱世的存在,他們通常定居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內,跟“蟲”打的交道遠多於跟人。
花禦也是新生的咒靈, 它並不了解這世間的一切,雖然無限接近於植物的生命本質讓它獲得了與其他咒靈都不一樣的思想,然而它依舊是咒靈。
咒靈等同於詛咒,是詛咒的衍生產物, 也是詛咒的一部分。
從進入咒術高專倉庫的那一刻起,花禦就知道它的時間並不充裕, 它必須儘快拿到兩麵宿儺的手指和“夏油傑”所說的特級咒物——被咒術高專保管著的“咒胎九相圖”。
“夏油傑”的說法是:“我們得新增一些幫手。”
所以他想要令“咒胎九相圖”受肉複活,以成為自己的助力。
花禦原本的計劃是要將咒術高專保管著的咒胎九相圖的一到三號一起偷走,但是它才剛找到一號,就被舞香發現了。
舞香正在和天元說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無論是偷襲, 還是逃跑,都是很好的機會。
花禦沒有遲疑地選擇了後者。
它從來都不是樂衷於戰鬥的咒靈, 甚至可以說從誕生至今,花禦都在儘可能地避免著戰鬥。
它的特殊性同時也體現在對人的看法上。
從詛咒中誕生的咒靈, 對人類是有著本能的憎恨與厭惡, 但是花禦卻能夠平靜地看待人類,認為人類中也有著好人與壞人。
它的思維方式……簡直就跟正常人一樣。
但是舞香並不會因此就讓它這樣離開, 即使它是舞香的“未婚夫”的同伴——表麵上是這樣的。
“你, 並不認可夏油的願望嗎?”花禦問她。
舞香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她對花禦說:“我沒有這種想法。”
那雙紅梅色的眼睛裡流露出幾乎蠱惑般的神采。舞香忽然問花禦:“相比較之下, 你更喜歡的是真人還是夏油?”
在這種時候聽到真人的名字,花禦不由得愣了一下, 它驚異地頓住, 反問道:“你見過真人?”
舞香說我當然見過。
她歪了歪腦袋, 目光冷靜地注視著花禦。
“我們之前見麵的時候,真人說很喜歡我,而我也非常喜歡他,所以我們之間進行了愉快的交流。”
那確實可以稱得上“愉快”。
對於咒靈、對於人類,對於寵物、對於主人。
那是一場沒有明說規則的默契辯論,最終的結果決定了一方歸屬於另一方。
“交流。”花禦對這個詞語感到不解。
但它確實記得,真人喜歡和彆人辯論,究竟是就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這一問題進行展開的探討。
通常來說,真人總是能夠說服他人——或者讓彆人說不出話來。
真人也曾告訴過花禦,花禦之所以不熱衷於戰鬥,是因為還沒有體會到戰鬥帶來的樂趣,它從來沒有真正沉浸其中。
所以按照這個意思,真人應該是相當沉浸其中才是。
也就是說——
[真人和鬼舞辻舞香曾經打了起來。]
花禦用樸素的說法在腦海中進行了翻譯轉換。
舞香彎了彎眼睛,她問花禦:“看來,你想選的應該是真人。想和我好好談談嗎?”
“談什麼?”
“隨便談什麼都可以,你喜歡的內容,或者你想聽聽我的想法?”
花禦就這樣和她聊了起來。
天元大人安靜地等待著她們。
舞香告訴花禦,她養了一隻狗和一隻貓。
“它們的名字是賀茂和雪糕。”
“是嗎。”
花禦一邊回答她,一邊在思考應該如何突破她的阻礙離開這裡。
天元已經蘇醒了,不過他卻並沒有要阻攔花禦或者說發出警報讓咒術高專的人趕來抓捕它的意圖。
他就好像隻是單純地要醒過來,來和拜訪這裡的舞香見麵。
不在他注意的範圍之內的花禦完全被他忽視了。
[無法突破。]
花禦的理性思考結果告訴它,如果想要從這裡離開,勢必要讓舞香讓開才行。
或者說,迫使她讓開。
“雖然我很喜歡活潑的小動物,但是我哥哥更喜歡的是安靜些的生物。”舞香神情溫和地向花禦說:“我覺得,哥哥或許會喜歡你。”
花禦暫且將她的話當作是誇獎了。
“謝謝。”
它是非常有禮貌的咒靈。
舞香說,她覺得大家以後一定能夠好好相處。
花禦略感困惑:“好好相處?”
舞香合著手指說:“好好相處。”
花禦覺得這或許也是有可能的,因為舞香是“夏油傑”的未婚妻,並且她也沒有否認“夏油傑”的計劃,這是否意味著她目前是潛伏在咒術高專,作為臥底而存在呢?
[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