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為加茂家的人吩咐下來了,所以學校這邊才會不肯放他們離開。]
舞香安靜地注視著他這副眉頭緊鎖的憂愁模樣,她伸手摸了摸哥哥的麵頰。
“哥哥無論如何都想退學嗎?”
無慘說,或許一開始就不該來這裡。
然而他又抿了抿嘴角,如果不來這裡的話,他能得知那些“過去的記憶”嗎?
如果沒有“看到”那些,他又是否能明白舞香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
——重要到即便沒有任何血緣之間的聯係,她依舊是無慘最珍視的妹妹的地步。
在無慘沉浸在這些複雜的愁緒之時,舞香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她緊緊地注視著無慘的眼睛,小聲而又堅定地對他說:“我們一起逃走吧。”
無慘愣了一下:“逃走?”
“逃到很遠的地方去,”舞香抱著哥哥的腦袋,貼在他耳邊輕聲描繪著這一願景:“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舞香感覺到哥哥安靜地靠著她的肩膀,他好像還是有所猶豫。不過舞香溫柔地抱著他,撫摸著他的脊背。
等待著他的回答。
“逃走吧。”無慘做出了決定,他回應舞香說:“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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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本來打算收拾一下東西就直接和妹妹一起離開,但是舞香說不用這麼著急。
“至少要先想好去哪裡吧?”
舞香問無慘喜歡什麼樣的地方。
無慘完全沒有心情去思考這種東西,他的焦慮不安徹底表露在了臉上。
“隨便哪裡都可以,隻要不是這裡。”
仙台老家是不可能的,因為那裡一下子就會被找到,最好是選一個遠的地方。
“秋田縣怎麼樣?我聽說那裡有整個國家內最深的湖泊。”
舞香就像是在挑選旅遊地點一樣神采奕奕。
或許也正是因為妹妹的這副模樣,所以感染到了無慘,讓他無比緊繃的精神得到了一點點舒緩。
“哥哥,”舞香忽然對他說:“我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無慘說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舞香告訴他,“我沒有什麼特彆的願望,也不想成為了不起的人物,我隻是希望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永遠都是你的妹妹。”
無慘的神情有所動容,他的眸子裡浮現出複雜的目光。
他親吻了舞香的額頭,就好像在對她說:“我也是。”
[我也將你視作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珍視你勝過一切外物。]
舞香說,或許不應該去找庵歌姬和樂嚴寺說他們想退學的事情。
因為直接逃走反而更加方便。
不過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其實也有好處——可以跟其他人好好告彆。
西宮桃有些不舍地問她:“你真的一定要走嗎?”
舞香說,一定。
“歌姬老師說,咒術師從來沒有無悔的死亡,但我覺得,即便不是咒術師,也都不會存在著多少無悔的離世。人的一生總是充滿遺憾,越是簡單的夢想反而越難實現。”
舞香告訴她們:“而我遇到了許多可以說再見的人,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這究竟是悲觀還是樂觀呢?西宮桃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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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京都高專到現在都還沒有討論出是否批準他們的退學申請,不過舞香和無慘都不在意結果了。
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之後,他們帶著賀茂和雪糕,還有舞香新帶回來的兩盆植物,以及一點點行李,在夜裡從京都高專逃走了。
相比於在最後一次任務中殺了百餘人後潛逃的夏油傑,他們的做法則顯得平平無奇。
——簡直就像是不愛學習的壞學生,為了不上學所以才從學校逃跑一樣。
站在自動取款機外麵等舞香把卡裡的存款全部取出來的無慘,忽然開始思考她做的準備到底能充分到什麼地步。
把錢全部取出來塞進了早就準備好的背包裡之後,舞香直接把卡掰斷了扔進垃圾桶。
為了不留下記錄,舞香還選擇了不用實名就可以買到的巴士車票,一路上小心謹慎得仿佛是犯罪潛逃一樣。
然而即使如此,還是有人能得知她的行蹤。
舞香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來的發信人,為了不被哥哥察覺到,又把手機扣了回去。
在路上的休息站,無慘下去給她買水和零食的時候,舞香點開了短信。
【你要去哪裡?】
看來她和哥哥逃走的事情已經被高專那邊發現了。
舞香回複他:【秋田縣。】
沒必要隱瞞,因為“夏油傑”還是可以通過手鏈知道她最後會停留在哪裡。
她想了想,又給對方發去了一條短信。
【要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