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像這樣擁抱過她……沒有人會把她抱在懷裡。
阿彌的手抓著夏油傑的衣服,她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填充了。
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也會互相產生如同家人一般的感情。
阿彌被夏油傑抱回了自己家裡,夏油傑家早就已經有了屬於她的拖鞋,這是之前夏油媽媽去超市的時候給她買的。
她也在夏油家有自己的碗筷,每次她來的時候它們都會被擺在她麵前。
明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夏油傑和他的家人,卻像是家人一樣地對待著阿彌。
阿彌低著腦袋,攥緊了自己的衣角一言不發。
一樣東西抵住了她的額頭,涼意從額頭傳來。
阿彌抬起臉去看,發現那居然是一把鑰匙。
夏油傑說,以後放學了,就自己開門進來吧。
她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阿彌抬起了手掌,鑰匙被放在她的手掌裡,她捧著這把鑰匙,那張一貫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卻像是要掉下眼淚一樣。
“冰箱裡給你留了布丁。”夏油傑輕輕地揉了揉阿彌的腦袋。
他一直以為阿彌很喜歡吃這個。
因為阿彌每一次都把它吃得乾乾淨淨。
-
沒過幾天,夏油傑終於知道了阿彌放學後不見蹤跡的原因。
他在公園裡找到了她,她那時候正蹲在一隻小狗麵前,這隻瘦弱的小狗親熱地對著她搖尾巴。
阿彌一邊給它剝火腿腸的包裝紙,一邊用手去摸它的腦袋。
它身上好臟,長得又很瘦小,根本就不像是有人養著的小狗。
——流浪狗嗎?
分明離得也不近,而且夏油傑都沒有開口叫她,但是阿彌卻宛如福至心靈一般轉過了腦袋,找到了夏油傑的身影。
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緊張。
夏油傑不由得有些好笑,但在同時卻又有一股沉重的心情湧上來。
麵對局促不安的阿彌,來到她身邊的夏油傑也蹲下身打量起這隻小狗。
它看起來也隻有幾個月大的模樣,而且脖子上沒有項圈和銘牌,所以肯定不是彆人家的狗。
“你最近就是在和它玩嗎?”
阿彌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要是什麼話都不說、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的話,彆人就沒法理會到你的想法。
夏油傑在心裡歎了口氣,但是他什麼話都沒有對阿彌說。
好一會兒之後,阿彌才輕輕地開口:“小狗很可憐。”
“沒有人養它,它沒有東西吃,也沒有睡覺的地方。”阿彌小心翼翼地抬起臉偷看夏油傑,但是發現夏油傑也在看她之後卻又低下了腦袋。
“好可憐。”阿彌又說了一遍。
她對夏油傑說:“它沒有家。”
夏油傑半垂著眼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他問阿彌:“你想給它一個家嗎?”
可是阿彌自己也沒有“家”。
她又不說話了。
夏油傑把她摟進懷裡,他問阿彌:“你能照顧好它嗎?”
她顯然是不能的。
回家的時候,阿彌被夏油傑一路抱著,她趴在夏油傑懷裡的時候,夏油傑還在擔心她會不會偷偷地哭。
可是回到家裡之後,阿彌的臉上沒有任何淚痕,她的眼睛也沒有紅起來的跡象。
明明剛才還那麼擔心那隻小狗,可是現在卻又露出了堅強的模樣(夏油傑一直都覺得阿彌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
他想要為她做些什麼。
在晚上洗碗時,夏油傑問夏油媽媽:“我們家可以養一隻狗嗎?”
夏油媽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想要養狗了嗎?”
夏油傑說,是的,我想。
阿彌在第二天放學之後,沒能在公園裡找到那隻小狗。
瘦弱的、孤單的小狗,它能跑到哪裡去呢?
阿彌一無所獲地背著書包走去了夏油家。
她在開門換鞋的時候聽到了汪汪的叫聲,夏油傑提著寵物籠叫她先彆換鞋。
“我要去寵物醫院一趟,阿彌也一起吧。”
這是誰的狗呢?
“這是你的狗。”
夏油傑對阿彌說:“它是屬於你的。”
-
阿彌就這樣擁有了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狗,雖然它是住在夏油傑的家裡。
她給這隻狗起了名字——
“雪糕。”
阿彌最喜歡的東西並不是焦糖布丁,她覺得自己迄今為止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那天路過的夏油傑遞給她的那根雪糕。
她用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來給這隻小狗命名了。
阿彌緊緊地把它抱在懷裡,她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夏油傑看到她這副高興的樣子,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他正是這種會為彆人的高興而感到高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