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時候,咒術高專還特意在夏油傑家周圍部署了人手,用以看管這棟被夏油傑變成了凶案現場的房子。雖然夏油傑已經在這裡殺死了自己的父母,但是誰能保證他就不會再回來呢?
這裡畢竟是他長大的地方。
可他真的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直到在“百鬼夜行”事件死去的那一天到來,他也再沒有踏足這個地方。
那之後,咒術高專就把看管的人完全撤走了。
-
舞香問他:“你今晚住在這裡沒關係吧?”
雖然家具已經落滿了灰,而且屋子裡的空氣也很渾濁。不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不能把夏油傑帶回自己家,因為沒法跟哥哥解釋,也不能隨便把他丟在一邊,因為夏油傑現在這種狀態,總覺得他沒法一個人活下去。
舞香摸了摸他的臉,試圖讓他的臉做出點表情。
但是夏油傑的臉上隻有虛無的平靜。
過去的夏油傑,偶爾也會在夢中回到這裡,但那樣的夢對他而言,完完全全就是“噩夢”。
他曾無數次想起那副場景,真正和他血脈相連的家人——爸爸和媽媽倒在血泊中的場景。這裡存在著夏油傑永遠也無法忘卻的記憶。
「你後悔嗎?」
夏油傑會對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嗎?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了。
在胸腔中的確有跳動的心臟,可是夏油傑的“心”真的還存在嗎?
無論是“阿彌”還是“家”,甚至是直麵自己人生的分隔線,這些都無法令他再產生任何波動了。
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所有事,甚至連同那些曾經的他難以直視的記憶,時至今日都在他的身軀中複蘇。可那些感情,卻一點也沒有了。
過去的夏油傑曾認為,阿彌是很有天賦的孩子,所以她很有可能也會前往咒術高專上學,會成為強大的術師……
然而並沒有等到這一天,阿彌就失蹤了。
現在回來的是舞香。
她一副對這棟房子的布局了若指掌的模樣,好似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舞香在房子裡東翻西找,夏油傑也不知道她在找什麼。
他隻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舞香找到了幾張有些泛黃紙,上麵還有字——這些並不是普通的紙,而是當年夏油家的領養申請書。
隻差一點點,“春日彌”就會變成“夏油彌”了。
但是直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舞香才知道原來他們還有這樣的打算。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上麵的內容,夏油傑也知道了這是什麼,可他同樣沉默不語。在這片被塵封已久無人踏足的空間裡,呼吸聲清晰地氤氳在空氣中。
「你後悔嗎?」
舞香忽然不知道這是在問夏油傑還是在問自己了。
她深深地呼吸,而後將它們重新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就像是從來沒有拿起過一樣。
-
“阿彌”從來都沒有管夏油傑叫過“哥哥”。
或許是因為她的靈魂在提醒她,夏油傑並不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從始至終都隻有無慘。
-
夏油傑被舞香留在了房子裡,她離開的時候,夏油傑依舊坐在沙發上,他一個人安靜地待在那裡時就像一座雕像。
這棟房子的供電早就已經停止了,雖然抽屜裡還有蠟燭,但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舞香還是沒有點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