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我的視線穿透那些人圍出來的人牆,落在已然撐著弟子站起來的嶽博賀,抑製不住怒氣的問他:“是你!帶走了我的屍體?!”

我醒來時,藥老就曾說我的屍體被人偷走了。那時我並未在意,因為隻是一具臭皮囊,誰願意偷就偷,可是我卻沒想過,那屍體竟是在嶽博賀手上。

嶽博賀麵色蒼白,明明身受重傷,氣海也被我刺破,竟也不覺得害怕和絕望,反而對我一笑,說:“沒錯,是我帶走你的屍體。當時殊亦諶和狐不言都想和我搶,可是我贏了,我得到了你的屍體,還放到了長明山上冰養起來,五年了,你的身體仍舊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他死死的盯著我,繼續說道:“你剛才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喜歡你,五年前,你在幻境裡欺騙了我,讓我喜歡上了你,後來的那麼多天裡,我都告訴自己那是假的是假的,我喜歡的不是你,可是你卻突然死了,死得那麼突然,不給我任何想明白的機會。”

“再後來,在後麵的五年裡,我一日又一日的望著你的屍體,我才發現,原來我竟是真的被你騙住了,我喜歡上了你。謝染,你就是個騙子!五年前你騙了我,五年後你又騙了我!五年前,你騙走了我的感情,五年後,你捅破了我的氣海。”

“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忽然又笑了笑,道:“我沒了氣海一樣可以修仙,我以劍入道,即便氣海破碎,也能繼續修煉,劍修所倚靠的從來不是渾厚的靈力。隻要我道心堅固,那麼自然能繼續登入大道。謝染,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倒是未曾想到嶽博賀會這般說,然而我卻沒有完全信他的話,因為劍修確實厲害,然而若是真的沒有靈力,沒有氣海支撐,再厲害的劍修同樣無法繼續修煉,那隻是一個劍客而已,不管是攻擊力還是壽命,遠遠比不過一個修士。

便是修為再低的修士,想要誅殺他也輕而易舉。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對他說:“嶽博賀,你是個瘋子。”

“沒錯!我就是個瘋子!”嶽博賀眸色隱隱有些發黑,“可是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會發瘋?!你一直責怪我認錯了人,錯把你的麵認成了是秦如霜的麵,你責怪我對你心狠手辣冰冷無情,你責怪我壞你仙途折辱你,然而你從來不去深思我為什麼會看重那碗麵!你從不深思,我愛的根本不是那碗麵,而是那個在我艱難之時對我伸出援手的人!”

“你讓我愛上了你,又讓我經曆你的死亡,你從來不給我補償你的機會!謝染,我是被你逼瘋的,我就是個瘋子,所以我想要的都要得到,既然我喜歡你,那麼你就是我的。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你等著,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再次成為我的人。”

“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也將是你的最後一個男人。”

嶽博賀的情況有些不對,他周身彌漫出了些許黑色霧氣,那些圍著他的長明山弟子也發覺了有些不對,連忙退後了兩步,我直直的盯著嶽博賀,這人還真的是不知悔改,他即使知道了自己的錯誤,也不找自身原因,而是將錯歸於彆人的身上。

而現在,他竟還要墮魔。修士墮魔,向來為人不齒,嶽博賀竟是半點也不在意!

長明山的弟子已經衝過去壓製嶽博賀了,試圖阻止他,我想要衝過去給嶽博賀最後一擊,可是還不等我衝過去,金柳就衝了過來,拉著我趕緊跑。

“謝染,我們快跑吧!嶽博賀要墮魔了,你要是衝過去,那些長明山的人定會殺死你!”

我不走,這等好機會,我為何要走。可是不待我再次運轉靈力,我就被金柳一個手刀砍在頸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已然在山洞裡了,金柳委委屈屈的蹲在我的身邊,見我醒來,就立刻道歉。我盯著他,嘶啞的問他:“你為何要那麼做。”

金柳像是要哭了,他說:“謝染,我不能讓你冒險啊!這般下去,對你的修行非常不利,你難道沒有發現,當你麵對嶽博賀的時候,你已經要失去理智了嗎?啊!”

“你連讓我去吸嶽博賀修為的話都說得出來,你明明之前就講過,不讓我隨意吸食彆人的修為,隻找願意和我雙修的人試驗。可是你呢?你已經失去了那麼多的理智,連你自己的堅持都給忘了。”

金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我久久的盯著他,心裡隻覺得一抽一抽的痛。良久過後,我沙啞著嗓子對他說:“你出去吧。”

金柳呆住。

“你出去吧!”我再度開口,彆過頭不再看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金柳沒第一時間走,過了會兒,我才聽見了他離開的聲音。他走後,我把被子拉到了我的頭頂,默不作聲的哭了出來。

金柳他根本就不懂嶽博賀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根本就不懂我對嶽博賀的恨意有多深,麵對殊亦諶,我冷靜冷漠,麵對狐不言,我平靜漠然,隻有麵對嶽博賀,我不能保持冷靜。

因為他,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是我所遭遇一切罪惡的源頭!

果然,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一說,他不曾經曆過我所經曆的一切,就不能理解我今日為何這般瘋狂。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失去理智,我記得我的堅持,隻是那些堅持,我覺得並不能用在嶽博賀的身上,他不配。

然而金柳,他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

我不知哭了多久,停下來時,周邊靜悄悄的。就在我打算就著這個姿勢休息一會兒時,忽的有極輕極輕的腳步聲停在我的身邊,不待我拉開被子,便感到獨屬於狼的吻部落在了我臉上的被子上。

“嗷嗚~嗷嗚~~”

牙在隔著被子蹭我的臉,他在安慰我。

我眼眶一濕,拉開了頭上的被子,便看見牙伸出舌頭,輕輕的非常溫柔的舔我的臉。它非常輕非常輕的嗷嗚嗷嗚的叫,像是在說彆哭了。

好溫暖啊。

自重生後,牙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它知道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什麼時候高興。它能夠像個大哥哥一樣的陪著安安玩,也能夠像個沉穩的大人一般陪著我。

我終究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牙毛茸茸的脖子,帶著哭腔對它說道:“牙,你什麼時候能化形變成人啊,我一個人,有點受不了了。”

金柳不能理解我,安安又太小,觀我周圍,我能信任的竟然隻有牙。我想,若它能夠說話,定然不會像金柳那般否定我,那般質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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