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書展還沒正式對外開放，但因為她的特殊身份，並不會受到任何阻攔。幾人通過員工通道進入到內場，裡頭的展櫃處都已擺放好了各類書籍。
恰好她現在也沒什麼事，人群也還沒湧入，古琪琪正好能趁此機會，溜達一下書展——雖然來不及看個遍，但總歸是聊勝於無的。
等亞瑟那邊給她發來短信，古琪琪也正好看完展會一個角，便急忙帶著遺憾的心情，趕回了展會方替她安排的座位。
“一會人可能會有點兒多，你拍照的時候自己小心些。”她替自己調整了下座椅，防止自己一會兒長期坐著導致腿麻，一邊告誡著彼得道。
男孩已經掏出了那台新的單反，正舉著它隨意拍了幾張照來進行調試，聽到古琪琪的話，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拍攝會有要求嗎？”他轉頭問亞瑟。
對方衝他搖了搖頭，“沒什麼需要特彆注意的。隻要把重點放在展會和古小姐身上就行。”
他這邊剛說完，那邊展覽館的大門就打開了。本還排著隊的人群，在進入後瞬間便分散開來，向著不同區域而去。
當然，其中有一部分便筆直朝他們所在的位置湧來，而後被迫攔在了古琪琪的簽售台前，等待時間一到，再依次上去。
眾人排隊的邊上，便是這次典藏版書籍的展台，需要的人在排隊的同時隻要一伸手就能夠取到這套書。古琪琪看著那被疊得老高的書堆在時間的推移中一點點地消減下去，突然覺得自己替布魯斯韋恩的擔心也許完全就是多餘的。
她托著腮，在台上努力保持著一個良好形象——鬼知道，要是她的形象崩了，克勞迪婭會不會跑過來掐死她。
也隻有這種時候，古琪琪才會特彆感謝自己爹媽給她生了一副極具欺騙性的外表，至少隻要她不做什麼特彆出格的事，維持住形象就不是什麼難事。
彼得早已經離開了她身邊，跑到其他區域取景去了。能陪自己說話的人不在，古琪琪也就隻能四處打量，來打發時間。
距離她不遠處還有一個簽售台，坐著的似乎是個有名的詩人，下午的訪談人物八成就是他了。古琪琪瞅了瞅對方身邊的工作人員，再看了看自己身邊明顯少去一半的工作人員——這些人都專心做著自己的事兒，就像是被提醒過一般，同她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這正好就是她所希望的。
古琪琪下意識地瞥了眼坐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亞瑟，對方正低著頭在手裡的日程本裡寫著什麼，大概是感覺到她的注視，他寫字的動作也隨之一頓，隨後抬起頭來。
“有什麼需要的嗎？”他眨著那雙藍眼睛，似乎有些疑惑。
“沒什麼，就是想謝謝你。”
古琪琪說著指了指周圍的工作人員，那動作讓亞瑟立刻便會過了意，“這些是應該的。”他勾了勾嘴角，遞了一支簽字筆過來，“如果一會遇到什麼事兒，也請儘快告知我。”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編輯！飽經地獄編輯模式的古琪琪一瞬間感動的無以言表，甚至覺得對方背後那一大片的旗子都變得順眼了許多。
等等！一想到旗子，古琪琪猛地回過了神。她突然記起昨天圖書館裡遇到的女孩說過自己也會到這個書展來，那麼也許她能夠乘機看清楚那一閃而過的旗子的真麵目。
但願那個顏色隻是她因為她眼瞎，看錯了。
私心裡，她一點也不願意看到那個女孩去做傷害他人的事。
古琪琪順著台子前頭排著隊的人群一個個掃視過去，但一直到隊末，她能沒在這一片裡看到什麼黑色的旗幟。
這提心吊膽的糟心感覺！
古琪琪癟著嘴，拔開了筆蓋。就算她現在因為這事滿心擔憂，但隨著簽售活動開始，排著隊的人一個個上前來領簽名後，她就算想留意，也沒了那閒功夫。
手裡的筆一刻不停地寫著，那簽字量多得已經到了古琪琪開始不認得自己簽的字的地步，一直等到中場，她才好不容易能歇息一會，拿過亞瑟給她的水喝上一口。
她深深呼了口氣，甩著手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不期然地發現彼得已經轉了回來，此時正站在不遠處舉高了手同她打著招呼。
古琪琪忍著笑向他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看到，後頭一波人馬已經被放了上來，她不得不再次投身簽名大業。
“我很高興這次能在哥譚看到您！”
古琪琪正忍著內心吐槽，埋頭翻著那頁硬質書皮，就聽到一個耳熟的嗓音在身前響起。
她頗為愉悅地抬起頭，入眼的正是她所預料中的女孩。
她筆下不停地刷刷刷寫下自己的筆名，順帶的又在後頭加上了對方的名字。
“我也很高興遇到你。”她將簽了名的書冊遞還給對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道，“希望下學期的課不會讓你們失望。”
對於古琪琪還記得自己名字這件事，芭芭拉並不像上一次那樣意外，在表示了所有人都很期待古琪琪的課之後，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從那一套書裡又抽出了一本來，遞到了古琪琪麵前。
“抱歉，”她咧了咧嘴，不著痕跡地往古琪琪身後瞄了一眼，“我忘記得替朋友帶一份了。”
“當然沒事，是上次那個名字嗎？”
“您還記得？”
“當然！”這麼說時，古琪琪顯得有那麼點兒小驕傲，“布魯斯，是這個嗎？”
“是的！”
得到了芭芭拉的肯定答複，古琪琪便毫不猶豫地寫下了這個隻有名沒有姓的單詞，然後將它送到了女孩的懷裡。
芭芭拉看上去非常高興，古琪琪也感到身心一陣輕鬆。這次的照麵，讓她肯定了上一次的行動確實起到了作用——芭芭拉身後的那麵血紅小醜旗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它從未存在過一樣。
雖然感覺那樣暴力拔旗，對那個疑似哥譚第一反派模仿者的男人不太負責，但至少確保了一個女孩的安全，古琪琪還是頗感欣慰的。
至於什麼拔了旗子，又不小心滑出手，旗杆頭朝下反著插進那個男人身上這種事……那是什麼，她啥也不記得！
古琪琪心虛地舔了舔唇，恰好此時又有人走上前，她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想去接書。
但出乎意料的，對麵並沒有動作。
奇怪，是忘記拿書了嗎？
古琪琪腹誹著抬起頭，這下不由得怔住了。她一直在尋找的人，此時就站在自己麵前！
這一發現讓古琪琪有些緊張，她衝對方頭頂瞄了眼，卻意外地發現並不存在任何她想象的旗子。可她還是有些不敢鬆懈，這類情況通常隻有兩種解釋——一個是她看錯了，還有一個……
女孩已經達成了她的目的。
希望這一次她真的隻是看錯了……
古琪琪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壓著那抹擔憂，神色淡然地開口笑道：“終於見到你了，需要給你拿本書來簽名嗎？”
“已經不需要了！”女孩呢喃著開口，容貌出眾的臉上浮上一絲紅暈，卻是說不出來的病態，“能再見到您我已經很高興了。”她頓了頓，從兜裡掏出一枚月亮形狀的吊墜放在了桌上，“我從來沒有像看您的故事一樣，在彆的裡感受到自我。為什麼會那麼像呢？”
她注視著古琪琪，沒再繼續下去，卻也並不離開。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微笑著。
“這是送給我的嗎？”古琪琪製止了想要上前去將對方帶離的工作人員，拿起桌上那枚吊墜，柔著聲音問道。
“是的。我希望你能記得我。”
古琪琪聞言，鄭重點頭，“我會的。”
可她的話音剛落，古琪琪一直不願見到的暗色突然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對方身後。
同一時刻，女孩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小刀，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前，猛地劃開了脖子上那根脆弱的血管。
“請一直注視著我，潼恩！”
古琪琪隻看到身後的亞瑟迅速翻過了桌子去實施救助，耳邊充斥著尖叫聲，但她早已聽不到，留下的這有女孩自殺前那句如圖愛語般的低喃。
她確實想要殺人，而那個人則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