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藏匿(2 / 2)

夜霧 殊娓 9547 字 4個月前

他沒說之前,黃櫨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機屏碎了。

她昨晚回房間後,就沒再看過手機,早晨起來也沒看。沒發現自己的屏幕碎得像蜘蛛網似的,而且也沒電了。

想想也知道,可能是她一直忘記關掉手電,電量耗光,自動關機了。

聽說是修手機,徐子漾懶得同行,說是昨晚喝多了,要在家睡個回籠覺。

但出發前,他把黃櫨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叮囑:“你多和孟哥聊聊畫畫的事兒!說不準他想通了會繼續畫畫的!”

黃櫨直覺這樣不妥。

她昨晚沒睡,想了很多。如果孟宴禮是Grau,也許他真的經曆過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才放棄了畫畫。

她當然不能冒然提起會讓孟宴禮不開心的話題。

上車之後,黃櫨還在想著這些事。

不可否認,孟宴禮身份的轉變,讓她一時心事重重。

孟宴禮坐在駕駛位上等了一會兒,見黃櫨沒動靜,他才無奈地笑了一聲,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俯身過去,幫黃櫨拉出了安全帶。

黃櫨被眼前一閃而過的手臂嚇了一跳,回過神,已經聽見安全帶被“哢噠”扣好。

孟宴禮的衣服布料有淡淡的清新味道,隨動作散在車內不算寬敞的空間裡。

車子發動,他開啟了話題:“想什麼呢,我是Grau也不至於讓你驚訝成這樣吧?都熬出黑眼圈了,有什麼想問的,可以說說,我挑想說的回答你,行不行?”

黃櫨發現,在她所有心事重重裡,有著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明知道自己藝術造詣上和Grau的天壤之彆,她仍為孟宴禮這個人動心。

遙不可及。

可還是喜歡他。

黃櫨什麼都沒問,她以前想知道自己喜歡的畫作的作者過得好不好,那天徐子漾回答過了,現在她也親眼看過了。

而有些心事,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也沒什麼,就是太驚訝了,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畫,是在小學時候。”

她壓下自己想要歎息的情緒,拿出碎了屏幕的手機,“等手機修好我給你看,我的壁紙都是你的畫。所以你說你是Grau,我有點難以適應,感覺自己在和遠古大神對話。”

就像她爸爸那些生意人很多都會戴著貔貅,整天放在手裡盤來盤去,說貔貅招財進寶,寓意好。

但也知道貔貅是活在傳說中的,真要是哪天忙完回家,一開門看見家裡蹲了個貔貅,不把人直接嚇厥過去才怪。

孟宴禮聽黃櫨說完,大笑著提取了一個關鍵詞:“小學。被你說的,我好像很老啊?”

“老當益壯!”黃櫨脫口而出。

車子剛好停在紅燈前,說完,她自己都為自己魯莽的失言而愣住了,

扭頭去看孟宴禮,孟宴禮也正好挑著眉梢看向她,沒有責備,隻有調侃。

兩人對視,都沒忍住,一同笑起來。

畢竟是盛夏,哪怕陰雨連綿幾天,天一放晴,溫度立刻回升,窗外吹進來的風都是熱的。

黃櫨無意識抬手扇了扇臉側,降溫。

孟宴禮餘光留意到,關上車窗,開了空調:“不了解女孩能不能多吹冷風,剛才沒開。溫度調高一點,沒關係吧?”

“謝謝。”

“客氣了。”

修好手機屏幕,黃櫨借了孟宴禮的充電線,在車子裡給手機衝好了電。

她想著,回家就拉著孟宴禮去閣樓。

馬上就能摸到Grau的畫了。

好激動!

但當孟宴禮把他之前那些裱裝好的畫作,從一堆雜物裡翻出來,拎到黃櫨眼前時,她簡直想要揪著孟宴禮的領口咆哮。

這是Grau的畫!Grau的畫啊!

你居然就這樣隨意地對待它們,居然讓它們的畫框上落了那麼多灰塵!

“應該就這些了。”

孟宴禮拎出最後一幅,扭頭,對上黃櫨怨念的目光,怔了一下,“怎麼了?”

黃櫨捂住胸口,字字泣血:“你居然這樣對待它們。”

“啊,太久不上來閣樓落了些灰,擦擦就好了。”

黃櫨跑去樓下,找楊姨要了一塊“最吸水最不留毛毛”的乾淨抹布,親手把畫框擦拭乾淨。

挺多年不看到這些熟悉的色彩,孟宴禮靠在一旁,看著那些畫,有些恍惚。

當初心無旁騖地坐在畫室裡,一畫就是幾個小時,孟政一經常推門進來:“哥,走啦,回家吃飯,媽催你啦。”

“等我畫完。”

“哥!我的親哥哥,你弟弟快餓死了,你聽聽我肚子叫得像是公雞報鳴似的,快走吧!”

孟宴禮很懷念他們一家四口的好時光。

那些時光,真的很美好。

閣樓沒有陽光,有些陰涼。

黃櫨拎著潮濕的抹布,手臂上起了一點雞皮疙瘩,但還是彎著腰,認認真真去擦拭。

好像那些畫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邊擦還邊嘟囔:“委屈你們了,我這就把你們擦乾淨。”

孟宴禮從回憶裡分神出來,捏捏眉心,在抬眼,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黃櫨很是珍視那些畫,看了很久,又是找角度又是拍照,忙得不亦樂乎。

檢查照片時,黃櫨的手機震動。

黃茂康發來信息,通知黃櫨,他已經訂好了機票,明早九點到達青漓。

黃茂康將會在青漓待一天,然後隔天早晨的航班,他和黃櫨回帝都。

確實,黃櫨也收到了航班訂購成功的通知。

後天早晨離開。

見黃櫨蹲在畫作前,久久未動,孟宴禮走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我爸爸剛剛發了信息來,說明早九點到青漓,然後”

黃櫨藏匿心事,深深吸氣,強打起精神,“我們後天早晨回帝都。估計他忙完會給你打電話的吧。”

察覺到黃櫨語氣中的失落,孟宴禮以為她是因為不舍得青漓的景色,或者,舍不得閣樓這幾幅畫。

他揉了揉黃櫨的頭發:“確實快要開學了。有機會再來,我這裡隨時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