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十四歲離府,加入天闕樓,日夜拚命賺錢修煉。
四年間,不知接了多少殺人的肮臟活計,這才存下了五萬金。
畢竟不是所有買主都似顧瑾炎這般大方,更不似顧瑾炎這般倒黴,又遇上了陵天蘇這個反買主,其中受益者,自然正是赫連。
那筆買賣,正是赫連四年間,最大的一筆買賣,在其中更是賺了整整六千金。
這錢...本是他存這用來贖回孤月狼王自由的,隻是阿月身負重傷,急需這些草藥,他必須提前拿出這些錢了。
但...遠遠不夠!
至於陵天蘇身上,更沒有多少餘款,當日他給了赫連一把中品玄刀,用來抵顧瑾炎花了兩千金來買阿饅的命,赫連又找了他一千金。
一路上也被雲長空那廝花得七七八八,僅剩三百多金,更是九牛一毛之力。
回到了葉王府沒幾天,他整日閉關修煉。
難得出門一次,跟顧瑾炎吃了一碗麵,逛了一次窯子,被他爺爺抓個正著。
葉公更是怕他沉淪墮落,自然不會給他錢財在外頭大手大腳。
倒是那沈柔,私底下塞了不少金錢給他,他沒肯要,仔細算算,他的零花錢,還沒有他妹妹葉離卿多。
陵天蘇想到這裡,頗為無語,暗想要不要在拿出幾把玄器出來販賣,反正溯一存置了那麼多玄器,放著也是放著。
赫連似乎知道他心中想法,淡淡道:“我勸你,最好不
要那麼做。”
陵天蘇驚道:“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赫連性子孤冷,卻不愚笨。
那日在漁村,陵天蘇可輕易的拿出一把中品玄器給他,且麵上沒有絲毫肉痛之色,今日又去領了兩把被那女人修複完好的上品玄器,而他腰間那兩把雙刀,更是上品玄器中的絕佳品。
不難猜出,陵天蘇並不缺乏玄器,今日,他身上分明沒有過多錢財,卻依舊信誓旦旦的出來購置五散草。
很有可能,他身上就藏有大量的玄器,他正是寄托於這些玄器,才底氣十足的來到此地。
隻是,雖然中品玄器是極為搶手的貨色,現在販賣而出,自然可以圖個一時之快,但,其後果,卻不是陵天蘇能夠承擔的。
赫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為我...不值。”赫連本是一個自私之人,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若是牽連到了孤月狼王,他更是不介意將擋在他道路麵前的所有人踩在腳底,成為他腳下的鋪墊石。
隻是...陵天蘇是真誠待他,對他...他做不到殘忍。
他說過,他們是朋友...
他赫連,走的是孤獨道路,注定孤獨一生,不能理解朋友的含義,但卻也知道這二字的珍貴所在,容不得他的自私而在這二字之上留下汙痕。
陵天蘇是個聰明人,他在赫連眼中看到了執著,根本不需要他過多言語的解釋,便理解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他懂。
他是葉家世子,更是剛剛學藝歸京的世子,若他一日之內,拿出大量的中品玄器販賣,即便是私底下偷偷販賣,也極有可能走漏風聲,而那時,無疑是將葉家推上了眾矢之的。
若他獨自一人,自然可以不管不顧,大不了幫了赫連以後,再腳底抹油,可如今,他背後...有葉家。
人站得越高,聚集的目光就越多,稍有不慎,就會跌落的慘不忍睹。
就連溯一也知道,得了大碑,都要慎重囑咐陵天蘇一聲,不得走漏風聲。
而這批中品玄器,即便是爛掉,腐掉,朽掉,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賣掉。
陵天蘇揉揉太陽穴,還真是頭疼呐...
赫連道:“無妨,我們先購置五萬金的五散草,剩餘的五萬金,這幾日,我去想辦法。”說完這話,陵天蘇明顯的捕捉到了他目光中閃過的一絲厲色。
你去想辦法?想什麼辦法?說直白點,不就又是去拚命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隻是你去接單又能如何?”
他還真能在短短幾日之內籌得五萬金不成?
以赫連的實力,接下的榜單殺手目標,無疑都是些凝魂巔峰境界之人,而凝魂巔峰境界的腦袋,絕不值這麼多錢。
若他冒著風險,去取安魄強者的性命,陵天蘇很擔憂,他是否還能回來。
陵天蘇有些無奈,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為錢財而感到煩惱,唉,人間的生活,原來也是如此艱辛。
赫連沉默不語,抱著懷中的刀,手臂緊了緊,顯然,在這位少年殺手心中,早已盤算好接下來的接單名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