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理寺,是關押朝廷重犯之地,故而大理寺外的街道不論何時,都會顯得格外冷清。
如若不是趕貨著急的商家百姓們,一般都會選擇繞道而行。
生怕被羅生門的給注意到,惹上什麼可怕的人命官司。
所以即便是正午太陽當頭,依舊無法給此地帶來一絲暖意。
看似冷清沒有人氣的大理司,台階上方亦是空無一人,沒有看到有士兵把守。
大理寺門是緊閉的,陵天蘇的身影出現在台階下方,手中握著那方明黃小本。
他抬頭看著石階上方,微微一笑。
雖說隱於那方空間的修行者們隱藏氣息的手段十分了得,但比起葉王府內的影侍們,仍是有所差距的。
不過這般實力僅僅用來看守這大理寺寺門,倒也有些稀奇。
為了節約時間,陵天蘇沒有刻意的掩藏手中明黃小本的存在。
所以,在他出現在這石階之下時,明顯石階之上數十道氣息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同一時刻,緊鎖在他一人身上。
那數十道氣息冰冷而放肆,但當觸及他的身體。
不如說是感應到他手中的明黃小本之時,卻又瞬間消散,不敢在有半分無禮。
即便是隔著這三十六道台階,陵天蘇也能感受到隱在暗處的那十名羅生門守衛忽然轉變的態度。
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看來這明黃小本還是挺好使的嘛。
一路步伐匆匆的來至此處,一路思量著如何應對顧然一案,說心中一點不急那是假的。
說到底,他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雖說有著天生狐狸的聰穎狡詐。
但麵臨這種牽連幾大世家的案件中來,不免仍是有些緊張。
不過奇怪的是,當他如今雙腳踏在這大理寺的台階上,手裡握著天子禦賜的明黃小本,他又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他急促的步子停下後就變得平緩,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這條台階,整整三十六個台階。
當他邁過最後一道台階時,正臨大理寺大門。
隱於暗中的守侍們卻始終沒有出現。
隻聽得“咯吱……”一聲木頭摩擦的聲響,眼前刷著暗紅色漆的大門緩緩被打開。
進而隨之一股陰冷的冷風混雜著一抹微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吹動著他的黑發。
陵天蘇微微皺眉,對於血腥味,他的鼻子向來很敏感。
而那自門內出來的陰冷之風絕非開門時帶動的,那微弱卻久經不散的血腥味也絕非是從大理寺內部飄傳而來。
陵天蘇雖然從未進去過大理寺,今日倒還是頭一回。
但也知道關押重犯的地牢隔著這道門之間仍是相差著很遠的距離。
再殘忍的手法,在血腥的刑罰,也不可能讓那血腥味飄散至此。
所以,那便隻有一個可能。
無論是陰冷的氣息還是那微弱卻久經不散的血腥味……
隻能是倚靠在暗紅色漆門口後那名黑衣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羅生門的人。
這是陵天蘇心中的第一念頭,且地位還不低。
因為當他視線落在這名眉眼陰鷲男子身上時,眼中驟然侵入一股莫名寒意,將他藍色眼瞳愈發襯得冰藍幽深。
那寒意如同疾馳而行的電流一般,深入腦髓,然後蔓延至全身,仿佛在這一刻,要將他全身血液全部冰凍凝結一般。
很顯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陵天蘇心底微寒,因為他隱隱察覺到,這人的實力距離安魄不過是一步之遙。
雖說大多人破鏡之時那看似近在咫尺的一步之遙卻好比相隔了重重的雪山般遙遠。
破鏡本就是逆天修行中的一道大門檻,往往千古大能,都是敗在了這看似微小的一步之差中。
但眼前這名黑衣男子卻給陵天蘇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彆人敬而畏之卻又無比向往的安魄境在此人眼中,卻給人一種破鏡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
他雖一半身子隱在了陰影出,但另一小半身子出現在了日光之下卻是顯得無比刺眼。
即便是一身黑衣仿佛即將與黑暗融為一體,即便是那陰暗的麵容仿佛蟄伏已久,但那蒼白的麵容卻與陰森的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就像是一顆藏於黑暗已久的寶石,稍有一角展現在光明之中,便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此時此刻,他給陵天蘇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的修行之道與常人卻是反其道行之的。
那無數人幻想著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邁過的破境一步之遙,卻仿佛是被他一腳踢開,刻意壓製境界不去突破一般。
陵天蘇知道,這絕不是他的錯覺。
因為即便是凝魂巔峰大圓滿境界都不會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