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散生在林木之中,如旌旗飄逸,纖細娟秀,似花般柔情,柔情深處卻又仿佛有著淋不滅的炙熱火焰在燃燒。
一襲黑衣如夜的羅生門門主踩葉而至,與此處烈焰風景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他麵色掛著溫煦豁達笑容,撫摸轉動著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穿過重重楓葉林,在那林間儘頭,他終於看到一道比火焰還要灼人視線的紅衣身影。
紅衣如楓,肌膚蒼白似雪,眼眸深沉如淵。
空靈傾絕的麵容之上是絕對的平靜,她聽到了身後靴子才在落葉上的沙沙聲響,卻沒有回首,隻是仰麵看著遙遠天際的星夜豁口。
夜無眠手裡提著兩壇上好的女兒紅,輕揮衣袖,將露天石台上的紅楓落葉掃開,將酒壇放在石台之上。
他笑道:“知你再此無聊的很,本座特意買了兩壇好酒,小棠啊,過來陪本座喝一杯。”
上官棠沒有理會,攤開潔白的手掌接住一片旋轉輕舞而下的楓葉,在掌心與楓葉相觸瞬間,天際落起了瓢潑大雨。
那雨下得肆無忌憚,好似映照著某人難以宣泄的內心。
急流般的雨落下便一直沒有停。
當那瓢潑的雨滴墜向著片楓葉世界中,便被楓葉林上方的一股莫名力量所隔絕而開,竟無一滴雨水落下,滴著的雨和在葉林上方迸濺擊打。
外界的世界裡雨水泛濫,而內裡的空間確實乾爽至無一絲水氣。
上官棠眉宇輕皺間,任由那片楓葉自指間滑落,天際的墜雨也停歇下來,不再做那無用之功。
她緩緩轉身,目光深沉的看著那方自斟自飲的中年男子,眼中無一絲尊重之意,仿佛麵對的是一個普通酒客一般。
她淡淡開口:“何時放我出去?”
夜無眠砸吧砸吧口中的酒水,笑道:“等你傷好了,何須我放你,你自行便可打破此處結界出去。”
“到那時,便一切都晚了。”
夜無眠興致勃勃的又從袖中拿了一個白玉空酒杯,放在自己的對麵,十分殷勤的倒了一杯酒。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上官棠的背影,笑道:“我將你帶回羅生門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見小棠你對除了冥族的事如此上心。”
上官棠沒有說話。
夜無眠微微一笑,繼續從袖中取出一盞白玉酒杯,放在自己身側,斟滿酒水。
空無一物的空間隱動間,又是一道黑衣,自滿庭楓林之間出現。
那黑衣中年男子麵上無多大情緒,神情有些漠然的坐下,舉起酒杯一飲而儘,淡淡道:“好酒。”
能夠與羅生門門主夜無眠並肩飲酒的,除了執政官軒轅難還能是何人。
夜無眠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那方紅衣女子,再度將他手中酒杯斟滿。
“能不是好酒嗎,這可是上等的女兒紅,你說我們這兩個又當爹又當媽的這十幾年來容易嗎?撿了這麼一個小祖宗回來,日夜冷著個臉,成日裡隻對屍體感興趣,空有一副好樣貌卻多年以來無人敢上門提親,真是可悲可歎。”
軒轅難那張冷漠的臉龐抽了抽,穩端著手中杯酒,目不斜視道:“誰敢提親,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誠然一副極度溺愛女兒的口吻。
夜無眠抱著酒壇子,亮著眼睛說道:“我瞅著那越國吳嬰倒是膽子挺大,敢直接上門調戲……咳咳,不,是挑釁小棠,在這世上,敢傷小棠的人,可不多。”
夜無眠眼中欣賞之意甚為濃重。
相較於夜無眠語氣中對吳嬰的欣賞,軒轅難那淡漠的眼神卻是冷了幾分。
他重重將酒杯放下,並未去飲第二杯酒,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今日為何帶這兩壇女兒紅的原因?”
夜無眠咧嘴一笑:“這世間男兒有千萬,但皆是怕死之徒,而那吳嬰卻肯以命相搏換以小棠的注目,這點,我十分欣賞。”
軒轅難冷笑:“棠兒擇夫婿,不是要則一個凶狠惡鬥之徒,而是要一個疼她護她之人,我瞧著那葉家葉陵比起吳嬰來,要好上百倍不止。”
“葉陵?”夜無眠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那小子太弱,一看就是吃軟飯的麵相,到時候還得小棠來護他。”
軒轅難手指一彈,將麵前那杯中酒給打倒灑潑,然後自行又開了一壇新酒斟滿。
“弱隻是暫時的,那小子實力的確不如越國吳嬰,可他卻依舊能夠在萬首試中,拚死也要狠狠揍吳嬰一拳,其中緣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夜無眠皺眉:“那小子一看就是個多情的種,就連陛下的紫?c公主都為他親自涉險,還有那合歡宗的蘇邪,身邊儘是一些鶯鶯燕燕,如此風流紈絝,哪裡配得上小棠?”
聽著爭吵不休像個老小孩的兩人,上官棠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終於轉身,看著二人說道:“把結界散去。”
夜無眠從軒轅難那一把奪回那壇子女兒紅,一隻手抱著一壇,看著上官棠眨眼道:“我且先問問,小棠你可是想去那遠古之地?”
上官棠點頭。
夜無眠繼續眨眼問道:“那你是要去尋吳嬰那小子,還是葉家葉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