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換做了旁人,怕是心頭第一想法便是農夫救蛇,白費功夫。
然後用力呸上一口,毫不猶豫的將其棄之如履。
上官棠沒有說話,托著他的身體繼續橫渡雨遁,落至一片潮湖之上,大紅官袍宛若一片輕盈的楓葉,點在湖麵之上。
湖水泱泱,荷葉舒展,風和日麗,此湖顯得更加綺麗。
紅衣黑衣再度隱於虛空之中,下一瞬,湖水開始沸騰不休,最後整座湖水轟然而起。
湖水中的魚蝦生靈在逆轟而起的湖水之中被震成無數血色,混合這碧綠的湖水蕩出一圈圈淒麗的血紅。
吳嬰平日裡性子桀驁偏激,話絕不多。
而當他一旦遇上了上官棠,便仿佛打開了某種開關一般開始喋喋不休,本就冰冷的語調此刻更顯刻薄。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在永安城內待了這麼多年是將人都給待傻了嗎?一夢春秋,轉醒而長幽,上官棠,你說說你多好的氣運啊。”
吳嬰目光倒轉,伸手撥弄了一下懸掛在她腰間的白紙紅梅傘,暗紅的眸光似乎陷入瞬間黯淡渙散。
隨即他嘴角一掀,冷冷笑道:“新傘與舊傘,你更愛哪個?”
上官棠眸光一動,黑色的發映著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眼瞳深處似有劍意縱橫。
虛空之中的天地雨意陡然淩立成劍雨大陣,然後嗖嗖嗖的朝著身後某個空間激射而去。
似是在這一瞬,神念所化的劍雨大陣極為及時的將身後暴漲的殺機與危險暫且抵禦而止。
初起的眸光即刻顯得有幾分黯淡,握住傘柄的蒼白手掌微微顫抖,似是此刻舉傘都有著幾分困難,於是她將傘柄輕擱在肩頭之上。
吳嬰止了話音,隨著他麵色安靜平複下來的神情,他那漂亮的五官終於顯露出幾分平和,暗紅的眼眸斂去幾分殺意,多了幾分悠遠神情。
他看著用力握緊傘柄乃至骨結發白的那隻手掌,微微皺眉,然後伸出手掌覆上了她的手掌之上,輕輕的將傘推前幾分,使得傘麵為她擋下一片風雨。
“吳嬰。”她視線微微傾斜幾許,自她出現以來,終於第一次開口說話。
吳嬰漠然的收回手掌,曾一度話語喋喋不休的他,在上官棠開口說話時,他卻沒了聲響。
“你為何會認識靈泉老人?”上官棠淡淡問道。
吳嬰眼眸微眯,顯然沒有想到在如此危機關頭她竟然還有心情問這些。
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道:“我不認識什麼靈泉老人。”
上官棠語氣肯定:“不,你認識!”
結合那日種種,吳嬰之表現來看,他一定認識那個老人。
而那個老人,正是輸了半子給無祁邪,用他天泉聖池中的一壺靈泉將她灌溉成活。
此事……隻有她與那個他知曉。
為何吳嬰會認識九重天河之上的靈泉老人?
當然,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何他會身負無祁邪的氣息。
在這三千大道紅塵之中,有著億萬輪回生靈,她或許認不出他,但是絕不會將他認錯。
他能夠十分肯定,吳嬰並非是無祁邪。
但是她能夠隱隱猜出,吳嬰知曉太多她並不知曉的事情。
“認識又如何?你想知道的,我偏不告訴你。”
吳嬰眼神戲謔,惡意滿滿的笑道:“除非你求我啊,你若是求我,我一高興,說不定就告訴你了。”
“好,求你。”上官棠一麵橫渡千裡殺劫,一麵誠懇說道,沒有絲毫猶豫。
吳嬰神情一滯,麵上笑意急速散去,眼如寒霜,寸寸刮骨:“看來你為了他,真的是什麼自尊自傲都不要了。”
上官棠目光直視虛空,眸子裡不含一絲情緒,語氣淡淡且肯定道:“隻要能等他回來,我什麼都不要。”
吳嬰有些氣惱:“你來這裡救我就是為了從我口中得知他的下落?!”
上官棠目光微垂,看著身下不斷墜落的淒美落雨。
在吳嬰異常安靜的等待之下,她終於緩緩開口。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