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老實點頭:“是的。”
鳳眸眯得更深:“全部記憶?”
雖然她並未直言發問,陵天蘇自是知曉她想問的是什麼,再次老實點頭,用微微灼熱的眼神看著她的眼睛:“是的,全部。”
她修眉一擰,似是有些苦惱,遲疑了片刻,終是平靜開口:“既是如此,你前路已明,我的事,你不必再管,帶蒼憐離開這裡吧。”
陵天蘇喃喃不解:“為什麼?”
隱司傾緩緩垂下眼簾:“你現在是大晉世子葉陵,再也不是離瑤峰上的那隻小狐狸了,你有著自己的路要走,沒必要再我這裡浪費時間。”
陵天蘇道:“對你怎麼可能是浪費時間,我……”
隱司傾打斷道:“你不該帶著蒼憐和你一起冒險,那個女人有多想讓她死,你心裡清楚,她既是你的女人,你便應該好好保護她。”
陵天蘇胸腔一滯,有些急悶,眉宇間也升起了一竄火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就不是我的女人了嗎?”
隱司傾平靜看著她,目光竟是毫無閃躲:“一夜露水之緣,非你我之願,如何叫是……你的女人。”
這個死腦筋的女人!
陵天蘇有氣不知如何發,索性一口咬牙道:“我不管,今日我一定帶你離開,我實在搞不懂,為何我是狐狸你便願意跟我走,我是葉陵你便不願了。”
“世子殿下會有很多女人。”隱司傾淡淡開口,仿佛不將他氣死誓不罷休,索性連稱呼都變了。
她眸光漸漸恢複以往寡淡涼薄:“而我,縱然不複鳳隕之名,可我有著我自己的底線與堅持。”
她一字一頓,異常堅決:“我不願。”
陵天蘇喃喃反問:“你不願?”
她看著陵天蘇點了點頭:“是的,我不願。”
“不願成為世子殿下後宮爭寵吃醋的女子,不願成為你的附屬品,躲在你的衣衫下受你庇佑,不願因當年一次荒唐,成為終身禁錮的心結,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
鳳目清貴幽寒,好似一雙寶石浸入寒潭之中,再難叫人知曉其中掩埋著的,究竟是樣的風景舊曾。
“對不起。”陵天蘇垂下腦袋,麵容苦澀。
隱司傾雪染的容顏微微產生一絲裂縫,她不解。
陵天蘇眉目幽幽,神情沮喪說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花心吧?”
見他這副模樣,不知為何,隱司傾一顆冰冷堅硬的心開始晃啊晃,她手掌不自覺地在地上輕擦。
靜了片刻,她正色道:“花心一詞,言過其實不可大用,我知曉人間王權子弟素來終日沉迷於聲色犬馬,窮奢極欲。
就連在靈界,稍有名氣的年輕子弟也皆是妻妾成群,你這般年歲,四個女人,倒算是潔身自好了。”
可以看出,她這一番安慰,十分勉強,難得昧了一次良心。
陵天蘇眨了眨眼,大覺有趣:“方才你還不肯承認,現下怎麼就好端端的將自己也算進了四人當中。”
蘇邪也真是的,什麼話都跟她將。
鬨彆扭的女人,真的很難哄啊。
隱司傾微微蹙眉,心道難道自己算錯了,竟然給他有這樣的錯覺。
她伸出一隻潔白無瑕的玉掌,板起一根修長手指給他認真算到:“蘇邪。”
念出一個名字,陵天蘇點點腦袋,很老實。
“蒼憐。”
陵天蘇再次點頭。
“牧子憂。”
陵天蘇又點頭,心道這蘇邪還真是什麼都跟她說啊。
自己與他沒羞沒臊的雙修都告訴了鳳凰不說,居然連子憂都招供了出來,真是該打屁股。
不過他也沒打算隱瞞,索性大方承認。
原以為最後會聽到鳳凰的名字,陵天蘇很期待。
結果……
薄唇微啟:“駱輕衣。”
聽到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名字,陵天蘇隻覺五雷轟頂,腦袋都被炸開了花。
他嘴角抽搐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輕衣是我身邊的一個小黃侍,我與她清清白白。”
隱司傾微怔,她知曉陵天蘇的性格不會對她說謊。
一時之間也不知曉其中是何原委,隻道:“可如今人間世人皆知,她是你的世子妃。”
陵天蘇有些頭疼,隱隱地猜到這是什麼狀況,揉了揉額角:“這個……情況太複雜,但我要說的是,我跟她真沒有……”
“明白了。”隱司傾收回手掌,重新玩起了玉笛,低著腦袋:“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陵天蘇很是憂鬱。
“那個……”他撓撓腦袋:“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同你一起抄書聽風看落葉的。”
把玩玉笛的手指微微一僵。
陵天蘇眼睛一亮,有戲。
他慢慢蹭過去:“鳳凰……”
“彆這麼喚我。”隱司傾麵色很快恢複淡然如水的模樣。
“那,傾兒?”
“嗬……”一聲涼涼輕嗬,一切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