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楊彩秋捂著肚子坐在門口,臉色慘白,臉上還滴著冷汗。
楚老太太像個地主婆似的坐在院子外麵,還有閒心給自己倒一杯水,徐愛芳跟在老太太後麵揉肩捏背,一臉殷勤。
可不是得殷勤嘛,這事兒要成了,她也是能拿到錢的。這麼些年,手裡連一點兒私房錢都沒有,想補貼娘家都沒處找錢去。
楚越當即就變了臉色了,他不動聲色的質問道:“怎麼了,您要扒了誰的皮啊?”
說著,急匆匆的走到楊彩秋身邊,想把她給扶起來,輕聲問:“沒事吧?怎麼樣了?”
楊彩秋衝他擺擺手。
她沒事兒,就是早上起來有點兒暈乎乎的而已。估計是沒吃多少東西。
家裡糧食少,每次做飯的時候楊彩秋都會不自覺的算計。楚越大病初愈,又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自然是不能少吃,楚一一正長身體,本身就跟個豆芽菜似的,更不能克扣,算來算去,隻能克扣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能想到的事兒楚越怎麼想不到,肯定是沒吃飽就暈。
楚老太瞧見自己家二兒子進來了,本身就聽得硬邦邦的腰板兒更硬了。
這個兒子雖說不得她的喜歡,可是有一樣好,那就是,啥事兒都是讓她這個當娘的說了算,當娘的做主,他也就這點好了。
但是這回有點兒不一樣。
雖然楚越回來之後也沒大吼大叫,但是那一句不鹹不淡的質問帶著濃濃的氣勢,讓楚老太莫名的有點二兒發慌。
瑟縮猶豫隻是一瞬間,下一秒,楚老太就又挺直了腰板兒,理直氣壯的說:“我讓你教訓這個不要臉的敗家貨!”
“老二,媽跟你說,媽都和隔壁村談好了,給你十塊錢,那孩子往後就跟著人家當媳婦去了!你可不興說媽不心疼你,畢竟是個姑娘,也不值當什麼,是不是?”
“把那小丫頭給我找回來,我這就帶走!人家就等在老宅那邊兒呢!”
說的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做的卻是最下賤的人販子的活兒。
販賣的孩子還不是旁人,是自己嫡親的孫女兒。毫無底線,人性扭曲。
楚越直勾勾的看著她,眼神慢慢變得冰冷。
他還沒反應,楊彩秋先不乾了:“不給!不找!媽,我閨女我自個兒養,絕對不給人!”
她說著,眼淚兒就要掉下來了。
就這麼一個閨女,從小拉拔大,憑什麼她說換錢就換錢。楊彩秋舍不得,也乾不出那種事兒。
“哎呦,還自己養,你拿什麼養?是那老鼠都不進的米缸,還是那漏風的破襖?就你這條件,照照鏡子瞧瞧自個兒,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彆好心當成驢肝肺!”
徐愛芳瞧楊彩秋那護犢子的樣子,添油加醋的拱火,末了還嗤笑了一聲。
“我養,我就算是吃糠咽菜也能給她養大!”
“嗬,你們家有糠給你吃嗎?”徐愛芳繼續拱火。
“就是,你這兒糠都沒了,老娘這是好心,你們兩口子彆他娘的給臉不要臉!老二,去,把楚一一給我找出來!”
“好心?我養的好好的閨女,憑什麼就給你了?十塊錢?你還是留著給自己置辦置辦,自己嫁過去吧。”
楚越冷嘲熱諷的。
反正他家住的遠,附近也沒什麼人,沒人圍觀。沒有那些個大嘴巴,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楚老太太還是第一次被二兒子頂撞,心裡的火兒一下子就竄起來了。
“混蛋玩意兒你說的什麼混賬話,當媽的好心給你活路你就這麼說話,當初生了你就應該把你溺死在糞坑裡!”
外麵傳來匆匆的腳步聲,聽到楚老太的這句話,楚越笑了。
都被人欺負上門來了,不新賬老賬一塊兒算,他都對不起這天時地利人和。
“好心?行啊,既然是好心,那咱們就算算我們家為什麼條件不好吧。”
“為什麼呢?自然是分家的時候就給了我們一袋子土豆,剩下的全沒有。”
“那我們條件能好嗎?”
“既然您心疼我活的不好,那索性咱們認真的分次家吧。分好了,我自然是有多餘的錢養一一了。”
“您說呢?”
她說,她說就是不可能,癡心妄想!
一個不能乾活兒的殘廢,還想要分走家裡的大頭,做夢!
楚老太太剛要開口罵人,就被楚越截住了話茬:“我想著畢竟是我是您親兒子,您自然是想我好,肯定能答應,就讓老三去請了安老支書過來,一會兒我再把家裡人叫齊了,咱們一塊兒談吧。”
“您這麼好心,當然不會不同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