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了宜蘭,楚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從火車的座位上站起來。
“真累啊!”
火車做了好幾個鐘頭,之前隻覺得坐火車去遠方是一件浪漫且符合少年意氣的事情,在現在的楚捷看來,都是放屁,坐車可真是累死人了。
楊彩秋懷裡麵抱著還在打瞌睡的意意,手上還牽著不大點兒的一一。
楚一一自覺是個大孩子了,還不願意讓楊彩秋牽,掙紮道:“媽媽你彆牽著我了,我已經十歲了,是個大孩子了,大孩子可以自己走!”
楊彩秋罕見的和女兒發了火:“走什麼走,火車站拍花子多多,要是把你拐走了,媽媽上哪兒找人!趕緊拉著我的手,不許放開!”
楚一一撅了噘嘴,到底沒有再掙紮。
楚捷和楚越承擔了四個蛇皮袋子般的行李,出了門就見淩教授站在一輛小汽車的旁邊等他們。
老爺子現在看起來精神尚可,將身上打扮的也是整潔利索,絲毫不見當年在大河村自怨自艾的邋遢模樣,和長途跋涉大包小包帶著行李的楚越兩兄弟,形成了極大地反差。
楚越和楚捷灰頭土臉的更像是逃荒來的。
楚越見了淩教授也是覺得格外的親切。
他能考上大學,淩教授功不可沒。
楚越先是放下了手裡的行李,想和淩教授握握手,兩個人這麼長時間沒見,怎麼也得寒暄兩句。
那麼長時間的感情培養,蒙的好幾個月不見麵,他心想咋著這教授都得想他。
沒想到人家淩教授直接越過了他,拉起了楚一一的小手:“誒呀!帶著孩子們都過來了,大冷天的多遭罪,快來快來上車!孩子都快冷成冰塊兒了。”
說著牽著一一的手就要帶她上車。
淩教授連餘光都沒有給這個閉門弟子。
楚越摸了摸鼻子,招呼著楊彩秋也上車,他和楚捷將行李放到後麵。
離了淩教授,楚捷本身還在忍著的笑忽然間就憋不住了,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楚越還在拍著楚越的肩膀,安慰道:“哥!哈哈哈,沒事!哈哈哈,教授不看你!我看你,你看要不要和我握個手!”
說著伸出了自己臟兮兮的爪子到了楚越的麵前。
楚越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手。
一行幾個人都上了車。
楚越坐到了前麵的副駕駛,係上了安全帶之後車發動起來之後,淩教授才終於願意理自己這個說句話。
淩教授:“小子,還行,考上宜蘭了,我當年可沒白忙活。”
楚越點點頭,剛想開口,就被這老頭再一次打斷了。
“你可彆整那八個謝謝九個多虧了您,我耳朵聽不得這個。往後就好好學就行了,甭想那麼多。”
一句話就堵住了楚越的嘴巴,教授咋就知道他想說謝謝呢。
淩教授繼續道:“老溫也知道你們要來了,正在家裡麵等著你們,收拾收拾咱們好吃頓飯。”
楚越自然沒有什麼不答應的,隻是在這之前,他在信裡麵拜托了淩教授幫忙找房子。
“老師,之前我拜托您幫忙找個房子,當落腳點,您找到了嗎?沒有的話帶我們去招待所就行。”
字裡行間非常的有分寸。
他心想淩教授教書上課估計挺忙的,就算是沒有找到,他也能和楚捷趁著沒開學的時候找一找。
合適的房子且需要溜達呢。
他們現在手裡麵還有一小筆錢,足夠這個把月的開支和房子的租金。
聽了這話的淩教授握著方向盤吹胡子瞪眼:“住什麼外頭!我的房子不夠你住?”
淩教授壓根兒就不打算將楚越一家人推到外麵住。
這麼親近的關係,怎麼著也得留著和自己一起住。他們一家子人生地不熟的,一起住淩教授和溫教授兩把老骨頭還能幫襯照應點兒。
之前淩教授有一個小院子,類似四合院形式的,但是隻有主屋和東西偏房,一共得有個六個房間。
回來執教後這個房子也還給了他。
現在隻有淩教授和溫教授兩個人住,冷冷清清的樣子,兩個人就住了主屋的兩個房間,聽說這一家子要來,兩個教授忙了好幾天,將東西偏房的幾個房間都收拾好了,打算給他們住。
楚越當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跟誰住都是住,還不如跟一個自己熟悉的人,教授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們住在一起他也方便他照應著。
淩教授和溫教授當年被下放的時候,家裡麵的人為了避嫌早就跟他們斷絕關係了,現在就算是平反了,兩個老人家也不願意和之前那堆人生活在一起了。
即便那裡麵有他們的妻子和兒女。
但是在兒子告發女兒舉報妻子離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對於這些人的行為,淩教授能設身處地的明白他們為啥這麼做,但是還是無法做到原諒。
所以現在是兩個老人家一起生活。
淩教授將這些事情簡單總結講給了楚越聽。
楚越聽著,手不自覺的撥弄扣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淩教授忽然反應過來和這個閉門弟子講的太多了。
清了清嗓子:“行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彆弄這安全帶了,這是我和我們校長借的車子。”
要不是為了接他們,他才不會軟磨硬泡的和校長借他這個斥巨資買回來的小轎車。
氣的校長雖然將車子借給了他,但是也給他加了整整一個月的課。
這買賣,虧了。
還不算他額外學了好長時間的開車。
不過汽車的速度就是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淩教授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