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正堂，狄仁傑、陸大有、李元芳和吉利可汗站在地圖前。陸大有伸手指著地圖道：“這是小連子村。洞穴應該就在這個位置上。”狄仁傑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道：“是時候了，我們也該下去走走了。”李元芳道：“我去通知衛隊。什麼時候出發？”狄仁傑笑了：“現在就出發。隻有我們四個人。”不久，狄仁傑的官轎在衛隊護從下出了都督府正門，向大街走去。不遠處，牆角後有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跟上。”另一人戴上鬥笠跟蹤而去。與此同時，一輛帶篷子的送菜車緩緩駛出都督府的後門。車裡，狄仁傑又穿上了走方郎中的衣服；吉利可汗臉上沾滿胡楂，身穿青條長袍。李元芳和陸大有坐在他們對麵。李元芳笑道：“大人這副打扮讓我想起了剛進幽州之時。”狄仁傑微微一笑，點點頭：“那時候，我們給了假方謙一個措手不及。現在，我這個走方郎中，要再給這些禍害百姓的惡賊一點兒顏色看看。”陸大有笑了起來：“小連子村的鄉親們把眼睛都望穿了，就盼著您這個青天大老爺能早些到達。”狄仁傑道：“絕不能讓鄉親們知道，也絕不能驚動任何人！這一次的行動要絕對保密！”山中的夜，靜得可怕，靜得讓人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幾條人影出現在小連子山的山坳裡，正是狄公、李元芳、陸大有和吉利。狄仁傑伸手一指問道“那是什麼地方？”陸大有：“大人，那裡和鬼鎮姚家鋪子一樣，也是一片亂墳崗。原先叫做陳家莊，因為這莊子裡的人大多數都姓陳。這陳家莊原先在這方圓百十裡挺出名的。”狄仁傑：“哦，這陳家莊什麼出名啊？陸大有：“大人，這陳家莊出名，是因為陳家莊對外出售大量的鐵器農具。他們打造的鐵器農具非常的好。我家中的那口大鐵鍋就是我爹從這陳家莊買的。用了都二十多年了。”狄仁傑：“鐵器可是朝廷專營的，這陳家莊怎麼會有大量的鐵器？”陸大有：“這小人就不知道了，當年小人還小，而且後來不知怎麼的，這陳家莊的人都死光了。被人草草的埋了，從此這裡就基本沒人敢來了。”狄仁傑：“走，我們進去看看。”說著就抬腿走了進去。其他人無奈，隻能跟上了。狄仁傑：“元芳，你有沒有什麼發現？”李元芳：“大人，這裡不久前應該有人來過。”狄仁傑：“哦，說說看。”李元芳：“大人請看，前些天下過大雨。這地麵上的痕跡明顯是人的腳印。”其他人一看，果然如此。吉利可汗：“是什麼人會大雨天或者雨後來這種地方呢？”狄仁傑：“不清楚，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在這裡也許會有一些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獲。”四人在墳地中轉悠著來到了一片廢墟前，這裡曾經是陳家莊的祠堂。四人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邊，狄仁傑忽然發現一截刻有字的柱子。走上前去，用手擦了擦仔細一看，發現是一些缺筆少劃的字，而且歪扭七八的。這應該是一些人的名字，狄仁傑數了一下，一共有三百二十七個人名。當然也不全是人名，其中也夾雜著“二奶奶”“五叔公”等。不過大部分都是陳字打頭的。狄仁傑：“好了，我們走吧。”狄仁傑：“”此地離姚家鋪子不遠吧。”陸大有：“要翻過好幾座山頭呢。”陸大有一指前麵不遠處的圍欄道：“大人，就是那兒。”狄仁傑命大有點亮火把。大有晃亮火摺，點著了手中的火把，周圍登時大放光明。狄仁傑一揮手，四人走進圍欄，來到了山壁上的洞穴旁。五六個巨大的石洞就像是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要將人吞噬。狄仁傑接過火把，四下裡看了看道：“走，進洞裡看看！”李元芳道：“大人，我走在前麵。”說著，李元芳走在最前麵，狄公和吉利夾在當中，陸大有走在最後。四人低著身子慢慢地向前走著。洞中零星的立著幾根木樁，而大多數都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洞穴很深，兩旁的石壁上是人工開鑿過的痕跡。狄仁傑停住腳步，站在石壁旁仔細地看著，而後伸出手去摸了摸。李元芳問：“大人，怎麼了？”狄仁傑搖搖頭：“走吧。”四人繼續朝前走，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的石頭堆，它的頂部幾乎碰到了洞頂。狄仁傑走到石堆旁停住腳步，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仔細地看了看，說道：“這是個鐵石礦。”吉利問什麼是鐵石礦，有什麼用，狄公道：“我做戶部侍郎時曾接觸過。這些石頭中含有很多鐵質，經過大火淬煉可以煉成鐵塊。中華與突厥兩國和好時，邊境互市，貴國的商人用馬匹換取我國的鐵器。”吉利點點頭說：“明白了。”李元芳忽然叫道：“我明白了，村民們為什麼會死在這兒。”狄仁傑道：“元芳說得很對，他們利用鬼鎮為掩護，抓捕附近的村民充當苦役，送到這裡開鑿鐵礦，冶煉成鐵，打造兵器甲仗，為起兵謀反做準備。而假方謙則利用官府的名義，發下封山令，任何人不許入內。幾天前，假方謙逆黨被破，我撤銷封山令，他們來不及轉移，即用巨石堵住洞口，引水灌窯，殺人滅口！”陸大有這才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這麼回事！陳家莊的鐵器是不是就是從這弄的啊？”狄仁傑：“看來應該是了，而且陳家莊的村民全部遇害，看來應該和他們也有關係。隻不過……”李元芳：“大人隻不過什麼？”狄仁傑：“隻不過，陳家莊是二十多年前沒的，而這礦洞的種種跡象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最近幾年才開鑿的。”經過探查狄仁傑這才明白了鬼鎮的出現和官府封山的真正含義。他們是利用鬼鎮為掩護，抓捕附近民工充當苦役，送到這裡開礦冶鐵，為大規模謀反準備武器。而假方謙則利用官府，發下封山令，嚴禁他人入內以掩人耳目。幾天前方謙逆黨被破，封山令撤消，他們來不及轉移，即用巨石堵住洞口，引水灌窯，殺人滅口。現在，隻剩下鬼鎮是最後一個要勘查的地方了，狄仁傑預感，在這裡恐怕要有一番不同尋常的較量。果然，他們在鬼鎮遇到了埋伏。敵人自恃強大且又熟悉地形，利用案道機關頑強抵抗。眼看官軍就要吃虧，幸有預先埋伏在外的吉利可汗和李元芳率軍突入解圍。對方見援兵既來，不敢戀戰，轉瞬間銷聲匿跡蹤影全無。狄仁傑下令搜查鬼鎮，結果發現了一處又寬又長的巨大暗道。在暗道中，他們找到了丟失的官銀，被害使團的衣物行囊，久已失蹤的鄉親們，特彆是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當時被刺身亡的郡主李青霞。這是一個非同小可的發現，狄仁傑驚詫之餘，似乎又明白了些許的玄機。他提醒李元芳，洞穴中死去的金木蘭不是真的匪首，消滅的十幾名殺手也不是對方的主力。他們冶鐵鑄兵，洞穴中就該有大量的庫存兵器，但卻一件也沒找到。看來，對方的主力已經轉移了。但他們的陰謀並不會因此有所收斂，硬仗恐怕還在後麵。鬼鎮蕩除，親人重見，附近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奔走相告。鄉眾們一齊來到鬼鎮感謝慰勞狄仁傑的隊伍。而此時的狄仁傑已接到密旨返回幽州。原來，武則天同意了狄公的分析和請求，認為因勢利導，消除內患，媾和突厥，眼下正是個絕好的機會，遂下旨封狄仁傑為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就近調動府兵，協助吉利可汗收複突厥。匪首金木蘭不甘心自己的失敗，已經串通好突厥逆黨莫度可汗，莫度大軍不日即來，揚言要血洗幽州，問罪天朝。而此時的幽州，狄仁傑雖然成竹在胸，嚴陣以待，但他清楚地知道，從朝廷調撥的十萬精兵已經隨吉利可汗去突厥平叛，河北附近一時已無兵可調，他現在唱的實在是一出動用智謀的空城計。他想既然是莫度敢來，金木蘭就一定會有過硬的內應，那麼這個內應的基地在哪？他們什麼時候動手？就成了打好此戰的關鍵。在布置好迎戰的軍機後，狄公開始調查城中所有銀號動靜，發現天寶銀號最近支出大筆銀兩，分彆從城中十八家糧棧購進了大批糧食，還盤下了西關的一個倉庫。“天寶銀號”，狄公反複地思索著，突然，他想起了趙傳臣臨死前的一半話“刺使大人讓卑職以私人的名義，將撫慰款存入天”他眼前一亮，趙傳臣想說而虎敬輝沒有讓他說完的，不就是天寶銀號嘛！大戰在即，正置用人之時，被救下的郡主李青霞卻無理取鬨，非要李元芳離開狄仁傑到她身邊聽用。李元芳擔心狄公的安全不肯答應，狄仁傑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十幾年前，皇上靠佞臣誣告，以各種借口殘殺了大批李姓王公，能活到現在的隻有寥寥數人，翌陽郡主就是其中之一。此次她慘遭匪徒綁架，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李唐之幸啊！所以，我們決不能讓她再出意外。你要知道，你保護的是李唐宗嗣，維護的是李唐神器啊！李元芳明白了狄仁傑的良苦用心。戰前的氛圍異常寧靜，然而心焦的虎敬輝擔心狄仁傑，遁形前來叮囑李元芳，要他保護好狄仁傑的安全。而不懂事的公主又湊熱鬨添亂，濫發小姐脾氣。
第三十七章路過陳家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