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劉查理第三次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草民不知大人身份，膽大胡為，冒犯天顏，望大人恕草民萬死之罪！”狄仁傑瞪了李元芳一眼，低聲道：“開玩笑也不分個場合！”李元芳吐了吐舌頭。狄仁傑趕忙伸手相攙：“好了，好了。劉司農請起，不知者不怪。是我二人打擾了你。”劉查理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狄仁傑道：“員外，怎麼沒見公子呀？”劉查理嘴唇顫抖著，淚水滾滾而下，他抽咽著道：“小、小兒傳林不幸身亡！”狄仁傑登時一驚，後退了一步；身旁的李元芳更是發出一聲驚呼：“什麼，劉公子死了？”劉查理慢慢跪倒在地，失聲痛哭。陳鶴鳴在一邊鄙視的看著劉查理的表演，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陳大。同樣是父親，這差距太大了。曾泰皺了皺眉頭道：“欽差大人在此，如此嚎哭，成何體統？虧你還是做過官的！”狄仁傑道：“好了，老年喪子，人之大痛。可以原諒。”他扶起了劉查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劉查理抽泣道：“昨天早晨。”狄仁傑道：“昨天早晨？”劉查理點點頭：“我父子同登莊後的翠屏山，傳林不幸失足，跌落懸崖身亡！”狄仁傑和李元芳對望了一眼，李元芳臉呈狐疑之色。邊上不遠處的陳鶴喚幾人也有些迷惑。狄仁傑長歎一聲：“想不到，兩日前還殷殷待客的劉公子，此時竟已作古，真是皇天不佑英才呀！劉司農，人既已死，你就節哀順變吧。”劉查理跪倒在地：“謝欽差大人慰撫。”曾泰道：“欽差大人愛慕你家花園，準備在此小住幾日。你立刻去準備吧。”劉查理道：“欽差大人光降寒舍，是草民三世修來的福分，隻是莊裡舉喪，不知大人是否嫌忌？”狄仁傑歎了口氣：“無妨。公子與我雖隻一麵之緣，可本閣愛惜他的才具為人，我們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而今，公子作古，本閣也該祭奠祭奠。”說罷，讓劉查理領他到後院靈堂上。狄仁傑手捧三炷香插進了香爐。劉查理率家人全體跪倒叩頭還禮，高聲喊道：“謝欽差大人！”狄仁傑點了點頭，他那一雙銳利的鷹眼在四下裡搜尋著：楠木棺裹、青玉神龕、招魂幡、紙人、紙馬、紙錢、悲痛的家人、以及陳氏兄弟……霎時間，這一切儘收眼底。他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眾人平身。劉查理指著身旁的一位美貌少婦道：“大人，這是草民之妻，方氏瑩玉。”狄仁傑點點頭。瑩玉的雙眼紅腫，她趕忙過來，盈盈下拜：“大人萬福。”狄仁傑說聲“罷了”。劉查理對狄公道：“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請大人前往花園休息。”陳鶴鳴：“劉員外，既然欽差大人到此，那我等兄弟就暫且回避了。”劉查理：“也好，幾位公子慢走，今日招待不周還請幾位公子多多包涵。”陳鶴鳴：“……”狄仁傑：“幾位公子要走？”陳鶴鳴：“大人……”狄仁傑：“也好，那咱們改日再聊。”出了劉家莊，陳鶴喣：“大哥，聽劉員外的話中之意。好像劉公子是死於意外啊！”陳鶴喚也不確定道：“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陳鶴鳴：“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啊，二弟今晚我們再來一次劉家莊。帶上一些迷香，咱們開棺驗屍。”“開棺驗屍！”陳鶴喚驚呼道。陳鶴鳴趕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彆那麼大聲。陳鶴喚點點頭，表示明白。陳鶴鳴放開手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劉公子的真正死因嗎？”到了晚上，陳鶴鳴，陳鶴喚兄弟二人又一次潛入劉家莊。不過二人剛剛進入劉家莊便發現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提著一個袋子朝靈堂走去。陳鶴鳴示意陳鶴喚跟上去看看，陳鶴喚點點頭。二人跟著這幾人，看他們進入了靈堂之中。陳鶴喚在外麵看到靈堂之中有個女人，在燈火的照耀下陳鶴喚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方瑩玉。而一般的地上趴著一個老仆。隻見方瑩玉指揮著這幾人打開棺蓋，將劉傳林的‘屍體’搬了出來。而劉傳林的‘屍體’悶哼了一聲。雖然聲音很低，但對陳鶴鳴二人來說還是能聽見的。陳鶴喚睜大了眼睛看著陳鶴鳴，那意思是分明是傳林兄居然沒死。之後，在瑩玉的指揮下。幾人將劉傳林身上的衣物扒下來，從帶進來的袋子中取出另一具屍體。將劉傳林的衣服給那具屍體套上。然後將劉傳林給帶走了。陳鶴鳴二人在暗中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然後一路跟著瑩玉幾人，到了一處隱秘的庭院所在。看到瑩玉派人給劉傳林治傷上藥，然後房中隻剩下瑩玉和昏迷之中的劉傳林之後。瑩玉：“我原本想讓你爹把你趕走的，不想讓你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沒想到，你爹的心真狠！居然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好在你沒有死，我也算是心安了。你就好好的在這養傷吧。”說完她就轉身走出了房間，在外麵又吩咐人照顧好劉傳林。陳鶴鳴對陳鶴喚說道：“咱們走吧。”清晨，翠屏山中朝霞滿天，百鳥爭鳴，空氣清新。狹窄的山道上，狄仁傑、李元芳在劉大的帶領下慢慢向上走著。身後的狄仁傑笑道：“劉大，才走了這麼一會兒就累了？”劉大回身苦笑道：“大人不知，昨晚，府中出了點兒事，小人一直盯到天亮都沒有合眼，故此有些疲憊。”狄仁傑問道：“哦，出了什麼事？”劉大吞吞吐吐道：“也、也沒什麼，是一點兒家事。”狄仁傑一見劉大的臉色，心中登時起疑，故意沉下臉來道：“劉大，你不會是有意欺瞞本閣吧？！”劉大嚇了一跳，趕忙道：“小人不敢。是，是……”他四下裡看了看，一拍大腿：“嗨，我對您說了，您可要替我保密。”狄仁傑點點頭。劉大低聲道：“昨天夜裡，公子靈堂鬨鬼。”狄仁傑一驚，與李元芳對視了一眼。李元芳問道：“怎麼鬨鬼？”劉大歎了口氣：“守靈人聽到棺材裡‘咯咯’作響。”狄仁傑沒有繼續追問。他思索著。靈堂上，劉查理站在兒子的靈位前，手持三炷香，低聲禱告，而後將香插入香爐中，轉過身來，長歎一聲。瑩玉道：“老爺不必煩惱，這世上哪裡有鬼？當時，妾身也在靈堂中，怎麼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定是守靈人庸人自擾。”劉員外深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狄仁傑等三人緩緩爬上了梁頭。劉大伸手向前一指：“大人，前麵那道梁頭就是公子墜崖的地方。”狄仁傑點了點頭，和李元芳一道加快腳步，走到梁頭上。梁頭上的路非常窄，隻能容一人行走。一陣風吹來，霧氣散儘，狄公敞開外衣，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好一陣風啊。”李元芳四下看著。劉大指著路旁的懸崖道：“大人您看，公子就是從這兒摔下去的。”狄仁傑走過來，向下看了看，果然下麵是萬丈深淵，從這裡掉下去，絕無生還之理。他歎了口氣道：“劉大，你把當時的情況給我說一說。”劉大說聲“是，當時……”劉大抹了把臉：“真慘哪，公子摔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員外哭得無法起身。小人無奈，隻得將員外留下，自己跑回莊裡招來人手，將公子的屍身抬回莊去。”狄仁傑點點頭：“如此看來，你家公子也不是個孝悌子弟。”劉大一愣：“大人何出此言呀。公子孝名遠播，這是儘人皆知的事情。”狄仁傑道：“山陡路狹，劉員外已年過花甲，怎能讓父親走在最後，而自己卻走在中間呢？”劉大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開始上山的時候，小人走在最前麵開路，員外走在中間，公子走在最後。爬到半山，員外汗流浹背，氣喘如牛，公子攙扶著他，勸他歇一會兒再走。可員外不依，叫公子走在他前麵，他在後麵慢慢跟著。公子說這不行，萬一一個失足連攙扶的人都沒有。員外非常固執，說萬一有事，他會叫公子的。這樣，公子隻好走在他前麵。”狄仁傑聽了劉大的解釋，點了點頭：“啊，是這樣。我說呢。”說著，他對李元芳使了個眼色。李元芳拉住劉大道：“走，你陪我到前麵看看。”劉大點頭，二人快步轉過山梁向山裡走去。狄公站在梁頭上，一雙鷹眼迅速地搜鎖著。陳鶴鳴在陳鶴喚的書房中，走來走去。不經意間，發現牆上的一副畫問道：“二弟，這是？”陳鶴喚順著陳鶴鳴指的方向看過去，解釋道：“哦大哥這是小弟以前遊玩翠屏山之時的塗鴉之作。”陳鶴鳴：“哦，你這是畫的翠屏山？”陳鶴喚：“正是。”
第五十七章魚目混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