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從淩陸這兒分到一半炒粉,坐到小攤邊的單人高凳上。
凳子能轉動，顧盼轉到淩陸這麵，小聲道：“他們做的我都不敢吃。”明明是在嫌棄彆人,語氣卻還有點委屈。
真是嬌氣。
淩陸看著他，眉頭微皺：“顧老師，你都不嘗嘗，怎麼就知道好不好吃了？不嘗你怎麼打分。”
顧盼嘴裡的還沒咽下去，鼓著腮幫子就道：“你等會去嘗一圈,打個分給我。”
說完，顧盼吃完嘴裡的,夾起煎蛋來了口。
——沒味！
“怎麼沒味道,好淡。”顧盼更嫌棄了。
淩陸道：“本來就打算丟的。”要丟的東西,那還用加什麼調味料，加什麼都是浪費。
顧盼眉頭皺起,看了一眼垃圾桶。
他也想丟了！
可看淩陸一眼，瞧他不太開心的樣子，顧盼心內歎口氣，嘴上大口地咬了一口煎蛋：“我幫你吃了，你要記住顧老師的好。”
顧老師為你可是委屈大發了。
顧盼吃得不太滿足，但又有種彆樣的開心。他一貫是讓彆人順著的,這種順著彆人的感覺居然也不賴。
兩人湊在一塊,吃著炒粉。煙火氣息圍繞，多接了兩分地氣。
可顧盼咬著煎蛋的畫麵，落在許澤季眼裡，就和往他嘴裡倒了兩斤鹽似的，鹹得發苦。
許澤季看見的第一眼，心裡閃過一句話——那是他的！
他當初嫌棄淩陸土,煎個蛋還弄那些花樣，和個女人一樣。有時候願意嘗嘗，更多時候直接塞給淩陸，對方還很樂意。
轉過頭，竟然也可以做給彆人了？
酸意和苦澀在心頭蔓延，許澤季手裡的辣椒不小心加得太多。
汪帥不滿地提醒：“小許，你加多辣椒了。這份不行，再做一份吧！”
幾個導師裡麵，沒一個要在烤冷麵裡加辣的，最多也就是酸辣口。
許澤季抱歉一笑，用從淩陸那兒學來的一兩招，重做一份烤冷麵。
但在做完所有的份後，許澤季鬆口氣的同時，心裡頭突然湧現一個念頭——為什麼顧盼和淩陸那麼熟稔？那個煎蛋，又代表著什麼？顧盼也太不介意了吧？！
心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許澤季接下來也不再想著搶鏡頭，而是用目光偷偷打量淩陸顧盼兩人。
汪帥是先發現了他的不對，然後也變成暗中窺探的一員。
***
“晚自習”結束，淩陸找到李子康。
李子康和藹地笑笑：“是有什麼事嗎？淩陸你坐。”又喊助理，“小王，拿兩瓶水來。”
助理把水送上來，李子康招呼道：“辦公的地方，我也不愛喝茶，就隻有水，隨便喝點潤潤喉。”
“謝謝導演，挺好的。”淩陸拿著水瓶，在手裡轉了一圈，開口問道，“導演，我想退賽行嗎？”
“噗——”李子康一口水噴在一邊，喘一口大氣，不解道，“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提退賽？你放心，外麵輿論情況很好，最近你的排名都漲到十三了，觀眾都很喜歡你。”
“沒有人誤會就好。”淩陸笑起來，“那樣我就更放心了，也不會給節目組造成什麼困擾。”
李子康看他這模樣，主意是定了。
他想到顧盼，皺眉問：“你退賽主要是因為什麼呢？”
“導演你也知道，我一開始就不是為出道來的，現在一公結束了，正好離開。”淩陸垂下眼，有失落感從身上散發出來。
李子康想到他一開始看上淩陸的顏值，勸說淩陸參加節目，淩陸是怎麼都不肯。但回過頭，被許澤季勸動，才答應參加。
可後來呢，許澤季那樣踩著淩陸上位，早早地把人當成了墊腳石，預謀半年之久。他這個外人看著都惡心。淩陸作為當事人，想來心情更糟糕。
李子康歎氣一聲：“我能理解你，但是——”但是這麼放你走了，顧影帝哪兒他沒法交代呐！
李子康再歎氣一聲：“但是這個事我沒辦法一個人決定，我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儘快給你個結果。合同上的事，我是真說不準。”
李子康態度不錯，但也點出來了——淩陸簽了合同，節目組要是想強留，就能強留。
淩陸也歎氣一聲：“謝謝李導，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我是真想退賽。”
“好，我這裡知道、也清楚你的需求。”李子康拿起手機，“這樣，我現在就跟人商量，你先回去休息吧。”
淩陸離開，李子康就癱在椅子上，給顧盼撥了個電話過去。
李子康道：“顧老師，我跟你說個事，剛剛淩陸找我，說他要退賽，你們怎麼回事啊？”難道沒點進展。
顧盼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退賽？”
“對啊，他剛剛才從我這兒走，看著挺失落的。”
“我知道了。”顧盼很快給出李子康解決方案，“你跟他說，怕他後悔，再給他幾天時間做最終決定。二公那邊，他分的隊伍，表演節目出兩個版本，有他的和沒他的。辛苦的老師們多發一個月工資，走你的賬，找我雙倍報銷。”
李子康聽得砸吧嘴：“顧老師啊，這麼處理行倒是行。但是你得給我個底，幾天？回頭他還堅持退賽，我就必須得答應了。”
“三到四天，肯定讓他退。”
浴缸裡泡澡的顧盼掛了電話，好看的眉頭皺起。
淩陸想退賽，為什麼不告訴他？
顧盼想問，但為了不讓李子康暴露，隻能按捺住心思。他拿起手機，拍了一張麵帶疑惑的自拍，給淩陸發去。
“嗡——”
淩陸手機震了下。
寢室裡，大家正玩著鬥地主。
淩陸看了眼手機，當做沒聽見動靜。
旁邊人卻提醒：“淩陸，你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