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紐約日記(1)(1 / 2)

美國,到了。

船停靠在紐約及新澤西的港口邊上,駛入標有大西洋運輸公司名稱的船塢裡。

客人們都收拾好東西站在甲板上,等待行李夫過來搬運行李。

黎覺予下船的時候,感覺到某個高個子腳父,奇怪地瞄她兩眼,欲言又止。

可能是覺得好奇,居然有女孩獨自出行,還不需要導遊吧?

她沒當一回事,自顧自地避開擁擠嘈雜的行李房,獨自一人走到街道中心找車。

然而黎覺予不知道,在她聽不到的地方,高個腳夫吃驚地和同伴說:“我剛剛好像看到雙胞胎了。那個女的,十分鐘前才從另一艘船上下來,和同行的帥氣紳士一齊,走上福特車。你也看到了吧?”

“真的有點像。”同伴隔大老遠,模模糊糊打量黎覺予:“不過華夏人,不都長這樣嗎?”

“不一樣,這位好看很多…”

“彆想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估計是哪家大小姐…”

就這樣,被腳夫們一致認定不是普通人的黎覺予,一無所知地攔截到出租車,坐上去,並用流利英文問司機哪有比較好的酒店。

為防止司機當她外地人坑錢,她熟絡補充道:“最好是巴特利公園,還有曼哈頓島附近。”

“看來女士是要去看百老彙呀,這樣的話我還真有個推薦。”這司機應該來自熱情的巴西,都不用黎覺予繼續問了,一下子報出好幾個酒店名字來。

黎覺予隨手選了一個,然後依靠車門旁,看著窗外。

這個名為紐約的城市裡,奇形怪狀的新建築觸目皆是——筆直的第五大道上,出其不意地矗立著埃及式地地窖、挪威風格的小樓、寺院般的回廊,地牢模樣的鐵柵欄內鋪滿藍琺琅的地磚…生怕彆人不知道這是個移民都市。

有軌列車滴滴地開著,穿著風衣頭戴呢帽的紳士,雙手插著口袋走來走去,司機伏在方向盤上,抱怨地說:“自從夏洛克電影火了後,大家都這樣打扮。”

“說不定這種打扮會持續很久呢。”

“那可不好,我更喜歡以前那樣,大家穿著工服聚在壁爐旁邊,和孩子妻子說說笑笑…”司機麵上充滿懷念,隨後麵色一變:“現在呢?孩子們每周要看幾次好萊塢電影,聽收音機,地下酒吧、爵士樂、好萊塢、Fpper女郎…太多誘惑了。”

聞言,黎覺予愣了楞。

自從東京大地震以後,她變得格外關注年代大事。譬如現在的紐約,彆看它發展得先進富裕,實則都是易碎泡泡,一戳就破。

現在是1924年,過幾年就會迎來華爾街股市崩盤…

想到這,她抬頭,瞄見司機車上掛著的家族黑白照…

幾番糾結後,黎覺予佯裝無意地說:“是啊,大家都在刷卡、提前消費,但我覺得這種行為特彆不安全,還有股票最好也少買點。”

“是吧!”司機錯愕回頭,差點連自己開車都忘了:“難得遇到和我想法一樣的女孩,這次車錢不收你,我要趕緊回家勸兒子少買點股票。”

“還有信用卡也收了!”

…距離股市崩盤還有5年呢,不過司機先生有這個意識,大概率不會像書上說的那樣,全家破產流落街頭的,,唯一可憐的隻有那個買股票又刷信用卡的兒子,可能會因為黎覺予的一句話,不僅被沒收卡和現金,可能還會遭到父親打罵。

唉,真慘。

黎覺予拉著行李進酒店,為節省出睡覺的時間連餐廳都沒去,叫了些簡單的菜送上門,吃飽後困意也就上來了。

“晚安,巴黎;早安,紐約。”

喃喃自語後,眼前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然後又從車上醒來,整得跟時間回溯一樣。

不同的是,黎覺予隔壁坐著林恩,正歪倒在座椅上,像小天使一樣睡覺呢。

旅程的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他了,因為火車晚點,沒趕上費爾森安排的奧林匹克號郵輪,他們隻得登上小一等的普通輪船。

船上水手見林恩神色著急,知道他們去美國有急事,還故意敲竹杠,推說船艙客滿了,讓兩人擠在同一個房間裡,收了兩個房間的錢。

黎覺予以為火車消磨光林恩的精力,隻得親自出麵處理房間的事情,最後的解決辦法是——兩人一齊住在大通鋪,隻收一個床位。

結果住進大通鋪,問題更多了。

林恩時不時就說屋子裡沒有空氣睡不著,忽而熱、忽而冷、忽而不能呼吸,就連走廊裡的腳步聲、關門聲、電鈴聲,都足夠他一驚一乍的。

於是黎覺予沒辦法,真的像哄小孩一樣拍他背部,兩人挨在一起,迷迷糊糊才終於睡著。

好在他們上的輪船,是大西洋旅程的最後一程,對林恩的折磨也沒超過半個星期,尚且可以忍受。

汽車上,黎覺予稍微調整下坐姿,林恩立刻就醒來了,揉揉眼睛:“到了嗎?”

“沒有呢。”

黎覺予以為他們要去酒店,說:“等去酒店再睡吧。”

“那也是晚上的事情了。”

林恩睡醒後沒有笑容,五官姣好的臉龐透露出難得的淩冽。他伸手看看手表,表盤都是裂的——他並不是很在意東西壞沒壞,好用就可以了。

“等下到百老彙,千萬彆緊張,就像平時那樣就可以了。”

“等下!”黎覺予大吃一驚,追問:“今天就去麵試了嗎?”

“本來不是今天的。隻不過試鏡者中有個很強橫的人…”說到這,林恩猶豫片刻,似乎在想要不要和黎覺予如實說。

不過這種猶豫,在他看到黎覺予攥緊小拳頭後,瞬間立刻煙消雲散了。

“她是摩根公司代理人理查德的情婦,這些年的美國國民生產總值都靠這幫金融巨頭了。這位情婦說自己過幾天要去戛納表演,要求提前到今天麵試,百老彙也不敢不賣麵子。”

林恩試圖解釋關於美國和華爾街的事情,卻被黎覺予大手一揮叫停,默默閉嘴了。

“原來是這樣,被商業銀行盯上的話,企業家的確很難兩頭顧好。”

二十年代的摩根公司專業為美國鋼鐵、電氣、電報公司提供專業融資,普通行業根本不敢硬碰硬。

哪怕這隻是一位情婦。

“是的,”林恩回答。

在黎覺予因為即將到來的麵試陷入沉思的時候,他就偷偷打量,覺得對方怎麼那麼聰明,連摩根公司和美國金融現狀都知道,不去競選議員真的是可惜了。(?)

可能受林恩腦回路的影響,在經過華爾街的時候,黎覺予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那一條大理石地板鋪成的大街道,從百老彙路一路延伸至東河。

因為4年前有一枚炸彈落入華爾街23號,造成多人死亡受傷,所以在紐約各地爭相建造摩天大樓時,華爾街建築依舊保持低矮、敦厚、難以攻擊的樣式。

黎覺予坐在車上朝外望去,正好看見一個身穿風衣的華夏男人,正在鴿群下喝咖啡…

難道不怕鴿子朝咖啡裡拉屎嗎?

這樣想後,黎覺予無情地將視線收回來了,對突然出現華爾街的華夏男人半點興趣都無。

她拉拉林恩,說:“你把曲譜給我,我再熟悉一下。”

“車上彆看書。”

“咦?這句話怎麼有點耳熟…”…

華爾街大道上。

來來往往都是些金融精英、股市人才,他們步伐永遠急匆匆,頭發衣著永遠光鮮亮麗,不同五官卻有相似的桀驁表情,仿佛操弄的是他們自己的錢。

這些人在經過信鴿長椅的時候,偶爾停一停,對椅子上的人打招呼。

周辰溥頷首,表示回應。他手上拿著的報紙,用超過兩版的篇幅,講述今年大選的事情,卡爾文·柯立芝總統的發言,永遠離不開“正常、穩定”這兩個詞,這讓聽他發言的聽眾覺得,這意味著“股市有利可圖”。

沒一會,周辰溥的朋友就到了。

原來他是在等人,而不是裝逼在鴿子群下喝咖啡。

見人過來,他捏掉手中咖啡,說:“選舉的事情看了嗎,有什麼想法?”

乘坐有軌電車匆匆趕來的朋友,還沒來得及坐下就遭遇此等問題,頗有種上學學生遲到,被校長堵在門口提問的既視感,挺讓人害怕的。

朋友掏出手絹,擦了擦腦門上汗水,說:“代表要賺大錢了?”

卡爾文·柯立芝當選後一個星期,證卷價格以光速上漲,每日成交量都是前一天的兩倍。

這讓這條小小的華爾街多出不少中小型代表投資機構,光是想想,都知道日後證卷價格該是多驚人,現在入手將來暴富啊!

“你說我要不要去買點,給自己在曼哈頓島建造黃金宮殿。”朋友提出一個自認為很認真的問題:“到時候我肯定天天開派對,也邀請你。”

“得了。”周辰溥瞥了他一眼,“恐怕還沒等到那一天,股市就沒了。”

“怎麼可能!”

周圍有人聽到周辰溥的話,紛紛投來不愉的目光,像在看那些呼籲停止股票買賣的邪教一樣。

周辰溥對旁人視線一向不在意,說:“共和黨勝利後催化了股票市場,普通市民見有利可圖,紛紛對股市證券感興趣,可能會產生現實經濟和過熱的股市完全脫節的情況。”

“從統計學上看,根本不可能持續高熱。”

說的有點複雜了,朋友眨巴眨巴眼睛,隻聽懂最後一句:“我知道你是統計學專業出身,但是這條街上所有的投機家都在買啊,而且還有不少一夜暴富叻!”

“…”周辰溥不說話了。

不是不勸說,而是乾脆換一個方式,直接命令:“跟大家說一下,今年內可以繼續買,但最好明年年底前陸陸續續收手。”

“好吧。”10分鐘之間,朋友的暴富夢破滅。

周辰溥無奈地拍拍他,說:“你不想回國嗎?”

“帶著錢回去吧,我們在這裡呆太久了。”

這些錢,在美國隻能買黃金彆墅舉辦狂熱派對,但回國後,卻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華爾街大道上。

來來往往都是些金融精英、股市人才,他們步伐永遠急匆匆,頭發衣著永遠光鮮亮麗,不同五官卻有相似的桀驁表情,仿佛操弄的是他們自己的錢。

這些人在經過信鴿長椅的時候,偶爾停一停,對椅子上的人打招呼。

周辰溥頷首,表示回應。他手上拿著的報紙,用超過兩版的篇幅,講述今年大選的事情,卡爾文·柯立芝總統的發言,永遠離不開“正常、穩定”這兩個詞,這讓聽他發言的聽眾覺得,這意味著“股市有利可圖”。

沒一會,周辰溥的朋友就到了。

原來他是在等人,而不是裝逼在鴿子群下喝咖啡。

見人過來,他捏掉手中咖啡,說:“選舉的事情看了嗎,有什麼想法?”

乘坐有軌電車匆匆趕來的朋友,還沒來得及坐下就遭遇此等問題,頗有種上學學生遲到,被校長堵在門口提問的既視感,挺讓人害怕的。

朋友掏出手絹,擦了擦腦門上汗水,說:“代表要賺大錢了?”

卡爾文·柯立芝當選後一個星期,證卷價格以光速上漲,每日成交量都是前一天的兩倍。

這讓這條小小的華爾街多出不少中小型代表投資機構,光是想想,都知道日後證卷價格該是多驚人,現在入手將來暴富啊!

“你說我要不要去買點,給自己在曼哈頓島建造黃金宮殿。”朋友提出一個自認為很認真的問題:“到時候我肯定天天開派對,也邀請你。”

“得了。”周辰溥瞥了他一眼,“恐怕還沒等到那一天,股市就沒了。”

“怎麼可能!”

周圍有人聽到周辰溥的話,紛紛投來不愉的目光,像在看那些呼籲停止股票買賣的邪教一樣。

周辰溥對旁人視線一向不在意,說:“共和黨勝利後催化了股票市場,普通市民見有利可圖,紛紛對股市證券感興趣,可能會產生現實經濟和過熱的股市完全脫節的情況。”

“從統計學上看,根本不可能持續高熱。”

說的有點複雜了,朋友眨巴眨巴眼睛,隻聽懂最後一句:“我知道你是統計學專業出身,但是這條街上所有的投機家都在買啊,而且還有不少一夜暴富叻!”

“…”周辰溥不說話了。

不是不勸說,而是乾脆換一個方式,直接命令:“跟大家說一下,今年內可以繼續買,但最好明年年底前陸陸續續收手。”

“好吧。”10分鐘之間,朋友的暴富夢破滅。

周辰溥無奈地拍拍他,說:“你不想回國嗎?”

“帶著錢回去吧,我們在這裡呆太久了。”

這些錢,在美國隻能買黃金彆墅舉辦狂熱派對,但回國後,卻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華爾街大道上。

來來往往都是些金融精英、股市人才,他們步伐永遠急匆匆,頭發衣著永遠光鮮亮麗,不同五官卻有相似的桀驁表情,仿佛操弄的是他們自己的錢。

這些人在經過信鴿長椅的時候,偶爾停一停,對椅子上的人打招呼。

周辰溥頷首,表示回應。他手上拿著的報紙,用超過兩版的篇幅,講述今年大選的事情,卡爾文·柯立芝總統的發言,永遠離不開“正常、穩定”這兩個詞,這讓聽他發言的聽眾覺得,這意味著“股市有利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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