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老彙,想要成為人氣紅星隻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你比她好看唱得好,一個是你讓他著迷,這句話起來要注意她他介詞。所以黎覺予能在舞台上讓Juff著迷,代表她具備走紅的條件。
現在,這種條件隻需要一個契機就能爆發。
而這個契機就是《波西米亞人》。
整部歌劇,大家隻有趁咪咪不在的時候,像往常一樣低聲討論劇情,可等咪咪登場後,所有聲音都被吞噬了,仿佛觀眾席上的各位,也跟著魯道夫的心情一樣,被這種如夢般脆弱的魅力震懾,進而淪陷。
漸漸,歌劇推進到第四幕。
“咪咪如何了?”科林唱,語氣中帶著一種下級階層常有的憂慮。
熟知劇情的觀眾,這時已經將紙巾捏在眼下,隨時隨地準備爆哭一場了。
穆塞塔笑著對科林唱:“咪咪睡著啦。”
幾人回頭望去,發現另一好友詫異地用手指探咪咪的鼻下,嚇得跌倒在地,驚慌大叫:“咪咪,已經沒有呼吸了!”
明明剛剛,穆塞塔還為咪咪戴上一副皮手籠,咪咪對著他,對著觀眾席上大家的方向,露出蒼白又美好的笑容,唱:“謝謝,我的手再也不會冷了。”
首尾呼應。
“我,我,要睡了…”即使瑪麗躺在床上,依舊唱得氣息穩定,但觀眾都知道,一覺過後,咪咪從此失去生命,用她的死結束一場歌劇。
咪咪的死亡,對於“剛愛上她”的魯道夫來說,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渾身顫抖,流著淚呆呆摸索到咪咪身邊,抱著小聲呼喚愛人的名字,情緒之濃厚仿佛演員本人死了女友。最後,他捂著似乎已經破碎的心臟,在舞台上失聲慟哭。
感性的女觀眾們,眼眶濕潤微微泛紅。
較為遲鈍的男觀眾們,則是注意到咪咪扮演者瑪麗,就像一個睡美人一樣。
明明聚光燈全數打在四名唱歌的男演員身上,隻分到一絲半縷燈光給咪咪,然而她那張細膩瑩白的臉,依舊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仿佛演員本人就是發光體。
如果黎覺予知道台下男觀眾的評價,一定會原封不動轉述給蜜絲佛陀先生,感謝他專門把控的妝容…不僅讓黎覺予學到許多,還在首演舞台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咪咪死後,交響樂迸發出激烈的音調,發揮出歌劇該有的感染力。
長達兩個小時的表演就這麼結束了。
幕布呼啦啦地從兩邊向中間延展,擋住全部舞台,隻剩下一片黑暗。
與此同時,觀眾們熱烈的掌聲,也便隨之響起。
他們目光緊盯幕布中央,等待歌劇演員們出來謝場。最先出來的是四位主要男演員們,魯道夫的扮演者眼淚鼻涕還沒擦乾,不好意思地當著大家的麵,用力吸了一下。
批評家和Juff的粉絲們,都報以善意一笑。
可能很多人沒意識到,剛剛他們發現謝場演員中沒有咪咪,潛意識裡隱隱有些失望。
所以等黎覺予手提長裙,從幕布後最晚現身的時候,前排觀眾幾乎都站起來了,儘可能表達自己對這個女高音的喜愛,“唱得太好了!”,“加油!”…
而黎覺予隻是靦腆地笑,像一個真實的18歲少女一樣。
周辰溥也跟著扯開嘴角,暗暗輕笑一聲。
說黎覺予是天真少女,他是肯定不會信的,人的閱曆和生活經驗掛鉤,從已知現實來看,對方前後在三個國家工作並取得較高的成就,換算成年齡後,大概有二十五、二十六了吧?
周辰溥低頭翻閱節目單,找到咪咪一角介紹欄。
上頭寫著:“瑪麗,20歲。”
“…?”周辰溥不敢相信,嚴謹認真地又一遍。
然而這出《波西米亞人》,隻有咪咪一個女高音,不存在看錯人的可能。
這一刻,30歲的周辰溥被重塑三觀,心想:…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厲害嗎?
周辰溥身後坐著個瑪麗的男粉絲,是法國人,從開場到現在一直跟周邊聽眾介紹瑪麗,誇瑪麗的好…這種行為放到現代,有更好的詞可以概括,那就是“安利“。
“瑪麗是從法國來的,克裡希劇場的小紅星。“
“經過百老彙大眾麵試赴美,打敗許多百老彙老演員“
“對的,瑪麗是華夏人…“
…
聽到這裡,周辰溥好奇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說話者是個長相精致的法國小帥哥。
彆人稱呼他為安托瓦內特導演,年紀差不多在二十三上下,又是一個英年成才的年輕人。
莫名的,周辰溥感覺自己輸了。
在看這個歌劇前,他一直覺得自己二十三踏出大學校園,二十六華爾街成家立業,算是國內還不錯的水平。結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反倒是他太過自信。
那名導演沒有發現周辰溥探詢的目光。
自從舞台上表演結束,黎覺予登場謝幕後,他就閉緊嘴巴,目光不移一瞬地緊盯舞台,然後沒等息演鈴聲敲響,導演又急匆匆站起來,朝門外跑去。
不隻有他,還有其他普通觀眾。
他們步伐慌亂,都朝著同一個方向。
似乎在周辰溥不知道的地方下過一場錢雨,全場隻有他一人不知道要去撿錢一樣。
“這些人要去哪?“他乾脆詢問身旁熟悉百老彙的美國人。
舊金山商戶瞄了一眼,說:“他們要去後台呢。“
“在法國,表達對歌劇演員的喜愛是後台贈送鮮花,但在美國,表達喜愛就是堵門口。這些粉絲要趁表演沒完全結束,提前蹲點後門,和瑪麗說上一兩句話呢。“
“…“
有點蠢,但很心動。
周辰溥也想見瑪麗,跟她說一說他們這些年來的緣分。
可等兩人來到後門後,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粉絲一圈一圈團團圍在防火梯門口,有男有女,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他嘗試抬頭遠眺,卻除烏壓壓的人頭外,什麼都看不到,隻能勉強看到剛剛後座的導演,正十分虔誠地站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緊接著,大都會歌劇院的後門,毫無預警地打開了。
那張周辰溥偶爾半夢半醒時分浮現腦海的臉,此刻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
等黎覺予從後門出來,差點被門口人山人海的景象嚇到。
難怪剛剛,魯道夫演員Juff喊她彆那麼快回家,至少多等半小時,趕最後末班車回家。可黎覺予不想讓林恩久等,還是出來了。
臨走前她還說:“我又不是Juff,粉絲能多到哪裡去?”
總不能比現代粉絲機場接機可怕吧?
結果她一出來,尖叫歡迎聲一浪蓋過一浪,震得她沒反應過來的腦袋嗡嗡作響。黎覺予疑惑地說出見到粉絲的第一句話:“我不是Juff呀。”
“我們就是來等你的!”某一個嗓門大的粉絲高喊回去,不愧是歌劇重視聽眾:“我太喜歡你扮演的咪咪了,瑪麗,可以給我的衣服上簽名嗎?”
“我想要和瑪麗擁抱…”
“瑪麗結束本季《波西米亞人》後,還有什麼彆的歌劇工作嗎?”
…黎覺予人都傻了,白愣愣地站在後門,和周圍外國人比小小一隻。
就在場麵即將陷入無言尷尬的時候,林恩及時跳了出來,說:“我是瑪麗的經紀人。”
“簽名的話請在右手邊派對,擁抱不可以。”
“還有密斯女士,等瑪麗確認好新工作後,我會親自告訴你。”
詢問工作的粉絲回複一個大笑臉:“如此當然是最好的。”
在林恩的安排下,堵後門活動變得井井有序又氣氛極佳,如果每個在百老彙工作的新人都有林恩這樣的經紀人,恐怕成名也會更迅速一些。
因為林恩知道百老彙和歌劇院的所有潛在規矩。
就像那個詢問日程的粉絲,密斯女士。如果不是林恩私下給她科普了,黎覺予都不知道,一個粉絲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和作用——得她青眼的百老彙新人,就像得天助般,獲得雜誌報紙的喜愛。
不是因為她身份背景強大,而是密斯女士是百老彙的死忠粉絲。
愛好堵後門的她,總能打探到百老彙各紅星的第一手出演消息,比經理公布速度還要快,所以愛貪圖省事的報紙雜誌記者們,乾脆在密斯手上買情報。
而現在…“打起精神來,黎覺予。”林恩低聲,呼喚瑪麗的真名:“這些人都是沒看完表演,提前立場的觀眾,還有午夜場過來買票的人。“
“而你第一批忠實粉絲,就誕生在這裡。“
黎覺予再有本領,再通曉人情世故,她對待走紅後和粉絲的關係,總是不如沉浸圈中的林恩來的熟練。
聽到身邊人的警示,她趕緊強迫自己從疲倦狀態中抽身而出,露出最親切甜美的微笑,就像美國甜心一樣:“謝謝你的喜歡。謝謝你…“
“我也愛你…“
“結束百老彙工作後,可能會回法國,我在克裡希劇場的合約還沒結束…“
說實話,黎覺予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普契尼的歌劇繁瑣,需要將台詞全部唱出來,四個小時表演對於一個瘦弱的女孩來說,體力耗損巨大,現在表演結束後,她覺得自己隨時能躺倒,然後睡覺。
但很顯然,她不能睡,一睡幻境就結束了。
黎覺予不想那麼快回到現實。
眼前人影晃動,像是在催眠,弄得黎覺予眼睛半睜不閉,平添嫵媚。忽然,一張華夏人長相的麵孔晃過,手持相機對著昏昏欲睡的她來了一張。
他說:“瑪麗你好,我是華夏上海《電影》雜誌的記者,不知道你可以接受我的采訪嗎?”
“華夏…上海…”
嘴中重複這兩個詞後,黎覺予清醒大半,瞪圓雙眼用中文反問:“你說你是從上海來的?”
“對的。”
記者也很意外,百老彙未來的小紅星居然會說中文,而不是美國華裔。紀人。”
“簽名的話請在右手邊派對,擁抱不可以。”
“還有密斯女士,等瑪麗確認好新工作後,我會親自告訴你。”
詢問工作的粉絲回複一個大笑臉:“如此當然是最好的。”
因為林恩知道百老彙和歌劇院的所有潛在規矩。
就像那個詢問日程的粉絲,密斯女士。如果不是林恩私下給她科普了,黎覺予都不知道,一個粉絲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和作用——得她青眼的百老彙新人,就像得天助般,獲得雜誌報紙的喜愛。
不是因為她身份背景強大,而是密斯女士是百老彙的死忠粉絲。
愛好堵後門的她,總能打探到百老彙各紅星的第一手出演消息,比經理公布速度還要快,所以愛貪圖省事的報紙雜誌記者們,乾脆在密斯手上買情報。
而現在…“打起精神來,黎覺予。”林恩低聲,呼喚瑪麗的真名:“這些人都是沒看完表演,提前立場的觀眾,還有午夜場過來買票的人。“
“而你第一批忠實粉絲,就誕生在這裡。“
黎覺予再有本領,再通曉人情世故,她對待走紅後和粉絲的關係,總是不如沉浸圈中的林恩來的熟練。
聽到身邊人的警示,她趕緊強迫自己從疲倦狀態中抽身而出,露出最親切甜美的微笑,就像美國甜心一樣:“謝謝你的喜歡。謝謝你…“
“我也愛你…“
“結束百老彙工作後,可能會回法國,我在克裡希劇場的合約還沒結束…“
說實話,黎覺予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普契尼的歌劇繁瑣,需要將台詞全部唱出來,四個小時表演對於一個瘦弱的女孩來說,體力耗損巨大,現在表演結束後,她覺得自己隨時能躺倒,然後睡覺。
但很顯然,她不能睡,一睡幻境就結束了。
黎覺予不想那麼快回到現實。
眼前人影晃動,像是在催眠,弄得黎覺予眼睛半睜不閉,平添嫵媚。忽然,一張華夏人長相的麵孔晃過,手持相機對著昏昏欲睡的她來了一張。
他說:“瑪麗你好,我是華夏上海《電影》雜誌的記者,不知道你可以接受我的采訪嗎?”
“華夏…上海…”
嘴中重複這兩個詞後,黎覺予清醒大半,瞪圓雙眼用中文反問:“你說你是從上海來的?”
“對的。”
記者也很意外,百老彙未來的小紅星居然會說中文,而不是美國華裔。紀人。”
“簽名的話請在右手邊派對,擁抱不可以。”
“還有密斯女士,等瑪麗確認好新工作後,我會親自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