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2 / 2)

痛症 玉寺人 10220 字 3個月前

無論多麼好看的殘疾人都比不上健康的普通人,現在的她,自卑,懦弱,不討人喜歡。

心存幻想的話,隻會活該被人耍著玩。

所以白尋音之前說的是心裡話,她不會再相信喻落吟,哪怕後者意味不明的不答應分手,她也不會再自作多情的認為那是喜歡,不舍得。

或許喻落吟是在想著怎麼耍她,或者是大少爺沒被人當麵拒絕過,麵子上掛不住……總之不會是因為她這個人本身。

白尋音心裡不斷的重複默念著,心緒漸漸平靜。

隻有做到真正不在乎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的所思所想才不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句話起伏不定。

她可以做到。

體育課的事情發生在下午第三節課,初六第一天上課沒有晚自習,學校做了個人,下午的課上完就讓學生放學了。

好容易捱到放學,白尋音感覺自己的脊背都快被盯的發木了,下課鈴聲一響,她第一次非常速度的拿起自己的書包,拉著阿莫就要走人。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急?”最後一堂課是自習課,阿莫昨天晚上睡的晚,今天一整天都在困頓中,迷迷糊糊中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被白尋音拉了起來。

她不明所以,邊打哈欠邊問白尋音:“是因為要跟穆安平約飯麼?不用著急啦。”

……

他們座位的這一角除了他們兩個都是喻落吟的朋友跟班,聞言都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這寂靜中白尋音覺得頭皮發麻,使勁兒瞪她。

阿莫還渾然不知自己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嘟嘟囔囔的邊收拾東西繼續‘爆料’:“好吧,我快點收拾,他好像就在校門外等著咱們呢?”

白尋音強行忽視著身後從喻落吟那處傳來兩道利劍似的寒芒,皺眉幫著阿莫收拾東西,兩個人風卷殘雲一樣的很快收拾好,忙不迭的離開。

阿莫幾乎是被白尋音拽了出去。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喻落吟就站了起來,他桌麵也沒收拾,沉著臉拿起書包就要追上去。

“喻哥。”有不明所以的同學在他旁邊問:“那個穆安平是誰啊?怎麼白尋音要跟他約飯?”

其實跟喻落吟關係走的近一點的朋友,沒有不知道白尋音和他的關係的。

當然也都能看的出來這兩個人好像‘鬨彆扭’了。

喻落吟冷笑一聲:“我他媽哪知道。”

他難得爆了粗口,顯然是動了怒,在同學的錯愕中不再理會,直接跟了上去。

遠遠的,喻落吟就看到白尋音和阿莫在校門外和那個穆安平有說有笑,後者一雙眼睛完全黏在白尋音身上,幾乎亮的刺眼。

喻落吟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合攏。

“咦?喻哥。”黎淵他們正好從隔壁班出來,看到喻落吟就笑眯眯的搭上他肩膀,結果見到喻落吟的表情嚇了一跳——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感。

“呃。”他遲疑的問:“這是怎麼了?”

怎麼喻落吟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跟人打上一架似的?

喻落吟沒回答,隻是眸色沉沉的盯著那處不放,他看到那個穆安平主動幫著兩個女孩拿書包,眼睛一直殷勤的停留在白尋音身上,真想讓人……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黎淵沒得到回應,納悶的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校門外那三個人站在一起的那一幕。

“嗯?”黎淵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那不是小啞巴麼?你今天沒送她回家啊,那男的誰啊?”

“我之前就說了,彆再叫她小啞巴。”喻落吟肩膀一動抖掉他的手,低沉的聲音裡含著警告,冷的人渾身發抖。

之前在後樓的時候他就同黎淵,陸野和周新隨說過了,自己不打算繼續賭約,也不讓他們繼續稱呼白尋音為‘小啞巴’,但顯然的,這貨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來不好好警告一下,有些人總是記不住事兒。

“我一時忘了,錯了錯了。”黎淵聽出來喻落吟現在是真的生氣,身子不易察覺的一抖,忙不迭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歉:“下次真不這麼叫了。”

喻落吟並不理會,說完這麼一句見白尋音他們離開,便也跟了上去。

隻留下黎淵站在原地,疑惑的撓了撓頭。

那天晚上,喻落吟覺得自己幾乎做儘了所有他平時不會做的蠢事——他變態一樣的跟在那三個人後麵,跟著他們三個一起擠公交車,到了林瀾市中心的廣場下車,然後看著他們三個走進了一家披薩店裡。

不知道是誰選的地方,因為他不知道白尋音是不是愛吃披薩。

細細想來,他們在一起的幾個月其實並沒有‘約會’過幾次,大多數都在食堂吃飯,他也不知道白尋音喜歡吃什麼東西。

他們三個在裡麵吃了多久,喻落吟就在餐廳外麵的樹下站著等了多久,陪伴他的隻有腳邊一地的煙頭。

他不大愛抽煙,起碼沒有煙癮,今天卻破天荒的抽了不少——煙霧繚繞中,狹長的黑眸緊盯著披薩店的窗戶不放。

白尋音他們三個人選擇坐在了窗邊的位置,小姑娘正好挨著窗戶,精致纖巧的側臉能讓人在外麵看的分明。

暖黃色的燈光下,她一顰一笑都尤為刺眼。

一頓飯的時間,喻落吟數過她一共笑了十幾次,唇角的梨渦始終若隱若現。

白尋音是個喜怒都很‘淡’的人,他清晰的記得平日裡她和自己在一起都沒笑的這麼多,結果……對著穆安平就笑的出來麼?

喻落吟冷笑,拔掉唇間的煙,用指尖掐滅了煙頭,幾乎感覺不到疼。

林瀾的冬天濕冷,他隻穿著一身單薄的校服,卻也感覺不到冷——似乎周身的感覺都喪失掉了,隻餘憤怒。

整整一個小時零十三分鐘,白尋音和阿莫穆安平才吃完這頓飯,天色都黑透了。

三個人裹著校服外麵的大衣從溫暖如春的飯店走進隆冬黑夜裡裡,登時都冷的一個哆嗦。

“你們找個背風的地方等一下。”穆安平見白尋音凍的肩膀微抖,忙不迭的邊跑邊說:“我先到路邊打個車再叫你們。”

“好好好!”阿莫冷的牙齒直打架,哆哆嗦嗦的說:“我們先回門裡待會兒,你打到車了給我發微信。”

她邊說邊摸衣服兜,結果表情凍結住了——

“臥槽。”阿莫懵了半晌,回過神氣的跺腳,忙轉身對白尋音說:“我手機落在飯店了,我得回去取一趟,音音你就在這兒等我一下,兩分鐘!”

她說著,風風火火的折回去取手機,背影都透著一股子火急火燎。

白尋音無奈的笑了笑,乖巧的站在原地等人,結果還未彆過頭,手腕就傳來一陣生疼的感覺。

她疼的蹙眉,回過頭就看到麵無表情的李喻落吟,心裡立時‘咯噔’一下。

後者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了暗處。

被拉著踉蹌著走了幾步,白尋音回過神,立刻激烈的掙紮了起來。

“彆動。”喻落吟強行把她拉到拐角處,長臂抵在牆上把人困在裡麵,眸色沉沉的盯著不情不願的小姑娘:“白尋音,彆動。”

白尋音纖細的指尖不自覺的扣住後麵冰涼的牆麵,微微抬起臉,眼睛冷冷的看著他。

像是在問:你到底想乾嘛?

少女的態度幾乎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和剛才在飯店裡和彆人的有說有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喻落吟氣笑了,支在她頭側的修長手指收攏成拳,聲音冰冷:“你要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為他?”

那個穆安平,她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