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出來,殷佐就怕她來句“你回去吧”,等了半天,她沒說那句,倒是說道:“我住在國貿附近的酒店,你是就在這找家歇著,還是到我那邊。”
殷佐不假思索地說:“去你那。”
於是兩人打了個車回到唐沁安頓的酒店,進去的時候唐沁也沒叫他另外開間房,殷佐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就這麼跟著她回到了她的房間。
房間很大,浴室寬敞有浴缸,星級酒店到底比上次那個招待所強多了,但是就一張大床,唐沁回到房間後還要處理一會工作,直接對殷佐說:“你先洗。”
殷佐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等她,她工作弄到半夜才去浴室,出來後站在房間的全身鏡前吹頭發,睡衣輕薄的布料被吹風機吹得飄飄蕩蕩的,殷佐看得目光沉了下去,走到她身後直接將人抱上了床。
他想她了,才嘗過一次甜頭,她就跑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打完比賽過來見她,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親吻著,還想得到更多,心裡卻堵著一股不安的氣流,懸在她上方問她:“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唐沁也隻是勾著他的脖子,被他吻得眼眸迷離:“你覺得呢?”
殷佐抱著她的力道很緊,呼吸也很燙,眉峰輕擰著回:“我不知道。”
他的確不清楚唐沁是怎麼想的,他以為那天她把人給了他也算是確定關係了,結果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對他連普通朋友還不如。
他陰沉著臉說:“你對待感情就這種態度?睡一覺就算了?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會主動找我?我那會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我會對你負責。”
唐沁輕笑了下,像妖精一樣勾人和壞。
“我要你對我負責了嗎?十七八歲嗎?睡一覺就想著負不負責的事,都成年人了,我自己做的事乾嘛要彆人負責?
你是不是覺得占了我的便宜?我不這麼想,誰占誰便宜還說不定呢,你身材不錯長得也行,那麼多人想跟你發生點什麼,你卻被我睡了,還挺有成就感的。”
唐沁這番言論直接刷新了殷佐的三觀,他就這樣看著她,眼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唐沁也隻是睨著他淡淡地說:“你要是不願意,現在也可以離開,沒人逼你。”
離開是不可能離開了,殷佐現在一肚子火正愁沒處發泄呢,絲毫不憐香惜玉地吻了上去堵住她的聲音,但要她的時候,看見她那微皺眉頭的模樣,還是沒忍心將怒火發泄在她身上,到底這次要比上次溫柔許多。
他就搞不懂了,在床上的時候,她倒也對他順從,像個小女人的樣子,跟他接吻也柔情蜜意的,被他弄舒服了也會抱著他哼哼唧唧地喊他名字,怎麼下了床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因此殷佐不太想給唐沁下床,隻要在酒店房間裡,他就要把她拖上床,折騰狠了她的毛才能順點,任由他抱著不說那些冷淡絕情的話。
殷佐在北京待了兩晚,白天唐沁要出去工作,他就在酒店待著等她下班,想去接她,她還不給,說他的身份敏感,最近身邊有好幾個同事都在關注賽事,不想給同事知道,造成什麼困擾。
搞得他就跟被她金屋藏嬌一樣,還見不得人的那種。
那次從北京回去後,兩人又是大半個月沒見,唐沁的工作需要跟隨項目走,不一定會一直待在一個地方,即使回寧市,她也從來不主動告訴他,他問起了,她又走了,還會說他一句“我在寧市的時候你怎麼不找我,我都出來了哪有時間”。
殷佐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感覺她是放出去的風箏,想扯回身邊還不敢扯,怕一扯線斷了就再也飛不回來了。
實在想她了,他隻有飛去她所在的地方住上一兩天,彆的女人在一段男女關係中都巴不得安定下來,偏偏唐沁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件事,有時候他會提一兩句,比如要不要見個家長,問得煩了唐沁會直接冷臉,床上叫得再浪,下了床眼鏡一戴該讓他走絲毫不含糊。
要說兩人沒關係,但也一直保持著這種偶爾約一下的關係,見麵時倒也能像一般情侶一樣膩在一起,就是不見麵的時候各忙各的,跟單身沒多大區彆。
這樣的關係大概維持了兩年多,趙琦一直以為殷佐早跟唐沁沒戲了,直到有一次在殷佐車上看見女人用的小包印花紙巾,才拿起來問他:“誰的啊?你有情況啊?”
殷佐瞄了眼告訴他:“唐沁的。”
趙琦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吃驚道:“你們還有聯係啊?你跟唐沁到底什麼關係啊?”
這個問題讓殷佐認真思考了半天,直到車子停下來,才滿臉陰鷙地說道:“關係啊,我應該是她泄欲的工具。”
一句話差點把趙琦雷得從車頂跳出去,笑了半天都停不下來。
……
殷佐29歲那年職業生涯到達了頂峰狀態,也帶領球隊打出了知名度,但是在那之後他也隻打了兩年,他31歲的時候由於肩傷複發動了場手術。
在他看來是場小手術,沒告訴唐沁,出了手術室,麻藥勁兒沒過就感覺手被人握著一直沒鬆開,等到眼睛看清人了才發現唐沁回到了他身邊。
那次手術康複期半個多月一直是唐沁照顧他的,幾乎日夜都陪著他沒離開過,之前想跟她出去玩幾天都難,總說她工作忙時間安排不過來,這會他疼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她倒是終於騰出時間了。
問她不用工作了嗎?怎麼能請下來假的?她也不回答他,就留給他一個白眼自己體會。
麻藥勁兒過後,夜裡他疼得睡不著覺,讓唐沁上床來陪他,她依了他,躺在病床邊上手搭在他腰間,安靜地靠著他,那是殷佐之前沒有體會過的踏實。
他對唐沁說:“我可能得退役了。”
他打了十幾年的球,多年來高強度的比賽,強行透支了身體,留下一身傷病,有時候反而成了自己的弱點,縱使再留戀那個戰場,也終究有離開的一天。
唐沁抬眸看著他,他眼裡的光一點點滅了,好像支撐了他這麼多年的力量在慢慢消散,又變回了那空洞無神的目光。
她放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撫著他,像羽毛掃過心間,撫去了他心頭的陰霾,對他輕聲說道:“有失必有得,都得經曆的。”
殷佐出院沒多久後就在所有老將和球迷的見證下完成了退役儀式,現場來了很多人,過去一起打過球的夥伴,哪怕在千裡之外也都特意趕來了,從前俱樂部的隊友,現在的對手都齊齊到場,就連高中那會籃球隊11個人也都從各地回來了。
倒也不是衝動,殷佐想在那天賭一把,發表完退役致詞後,他將那件陪他走過風風雨雨的球衣脫了,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了一邊,然後穿上了西裝,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公開了他和唐沁的關係,並向觀眾席中的她求了婚。
他其實根本不確定唐沁會不會答應他,甚至在他的猜測中,可能他擅作主張公開他們的關係還會被她罵一頓,畢竟今天這場退役儀式會通過媒體迅速傳播開,他這麼做,唐沁身邊的人也都會知道,但是他就那麼乾了。
全場沸騰,趙琦他們起著哄把唐沁推了起來,那天,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乾淨得亦如初三那年,她目含秋水望著他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
剛才拿著話筒喊出唐沁名字的時候挺雄心壯誌的,這會人真的站在他麵前了,他反而像做錯事的孩子,話筒放到了一邊,他單膝跪地看著她,場館內嚎聲震天,殷佐見唐沁不動,動了動嘴對她說:“給個麵子,今天是我的大日子。”
讓他沒想到的是,唐沁忽然彎下腰將他扶了起來,那一刻殷佐是絕望的,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對她說:“彆拒絕得太難看,彆走。”
卻未曾想唐沁突然對他笑了起來,然後從裙子的口袋裡也摸出一個戒指盒,如果殷佐今天不跟她求婚,她也是打算跟他求婚的,幾年的拖延戰術,家裡才終於鬆了口,畢竟姑娘大了,耽誤不起,所以她準備選在這個日子告訴殷佐。
周圍人聲鼎沸,他們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交換了戒指為對方戴上,殷佐激動地將她擁進懷中。
這一刻,他才終於領悟到唐沁在病床上告訴他的那句“有失必有得”。
在殷佐31歲的這一年,他離開了征戰半生的賽場,也是在他31歲的這一年,他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從此踏上一條新的人生征途。
(殷佐小傳完,同類型故事請收藏作者專欄中的預收文《暗燃》,下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