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有幸觀看過木兔前輩的比賽。”
春見也沒有說謊,當時音駒帶他去看的正是梟穀IH的比賽。
雖然隻是這個暑假前發生的事情,但在那個失戀時期的記憶已像是落了灰的褪色照片,蒙著一層沒有感情的薄霧。
此時要回想起來還需要用彩色濾鏡重新讀取掃描。
“木兔前輩的每一次扣球都氣勢磅礴,一球緊接著一球,如驚濤拍浪般撞擊在海邊的岩壁,擲地有聲。雖然當時我並不了解梟穀,但也為那種全場震撼起立的浩蕩盛世而心潮澎湃。”
木兔脖子哢噠哢噠地轉了過來,眼睛越睜越大,原本委屈抿著嘴逐漸長大,變成了一個誇張的O形。
“就像是生活在亞歐大陸森林和山脈裡麵的雕鴞——最凶猛最強大的貓頭鷹戰士,每當它夜間出沒的時候,所有在它捕食名單裡的動物都四散而逃,瑟瑟發抖。”
“現在的我還不了解前輩,但想必木兔前輩一定是這樣令人忍不住心生崇拜又敬畏的強者吧?”
木兔光太郎:“!”
月島螢:“……”不是,這也太好騙了吧。
赤葦京治:“……”
他眼睜睜看著木兔瞬間拔地而起,似乎連雙腳都離開地麵,病毒終於不往上轉移了。那誇張的貓頭鷹眉毛上仿佛已經被一團看不見的熊熊烈火包圍。
“你說的沒有錯,我就是這樣值得尊敬的人!看我的吧!現在、立刻我就可以扣五十個球,不!兩百個!”
赤葦京治:“……這倒也沒有必要。”
吐槽完後,他驀地轉頭盯了春見一眼,幾秒鐘後又若有所思的轉過頭去。
月島螢感覺對麵梟穀二傳手那看似平靜無波望過來的眼神裡麵,隻寫了幾個加粗標紅的大字。
——“這裡有個自動順毛機!”
月島耷拉著眉眼,春見並排站在他的旁邊,這是一個雙人攔網的陣型。
他的聲音很清冷。
“……真是厲害啊,這種天生就能夠胡說八道的技能。”
但聽起來完全沒有讚美的意思。
“我不是在花言巧語哄騙木兔前輩的歡心。”春見一凜。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雖然我不敢保證自己平時每一句話都是誠實的,但唯獨對彆人的讚美全部都是發自內心的。”
聽到這意有所指的話,月島螢瞥了他一眼,眼皮微微顫了幾下,待他收回目光時,卻沒有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來了。”
原來是另外一邊的赤葦和木兔已經做好了發球扣球的準備。
月島收斂有些波動發散的心神,目光集中在了滿血複活,甚至有點熱血過頭的木兔光太郎身上。
“來吧!眼鏡君!還有音駒的小朋友!”木兔不記得春見的名字,乾脆跟著剛才黑尾的叫法來叫。
“木兔前輩的記憶力真是感人。”
“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擊我啦!”木兔委屈。
木兔站在距離網三米外的地方,雙腳自然開立,膝蓋微微屈起又再次繃直,像是在活動著肌肉。
他身體前傾,炯炯有神的圓眼睛緊緊盯著赤葦傳球的方向,膝蓋拉直的瞬間,木兔光太郎的速度已經從零爆發到了百分之百,瞬間助跑起跳到了半空中。
發型張揚的腦袋高高朝著天空仰著,整個人在半空中拉開了一張完美的弧度,像是蓄勢待發的弓弦。
月島低聲喝道,“一二!”
話音結束的瞬間,月島便跳起攔網,原本平舉在視線前的手臂,朝著扣球的方向迅速抬起。
嘖,斜線扣球線路沒有封死,起跳的速度晚了一拍,攔不住了。
幾乎在跳起的瞬間,月島就已經意識到了無法改變的結局。攔網的動作也隨著潰敗的心理狀態而隨意起來。
果不其然,扣殺成功。
赤葦:“……”
木兔:“……誒?”
月島注意到對麵扣球的兩人組,用一臉空白的眼神盯著這邊。
心裡微微一跳,他突然意識到梟穀這兩人的目光並不是投給他的,而是……
月島螢下落的時候用餘光撇向了旁邊的銀發少年,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瞬間,他的眼皮也無法控製地抽搐了幾下。
原來春見起跳的時候,彆說把手臂舉到最高點攔網,甚至連手臂都沒有抬起來,雙手還乖乖地垂落在雙腿旁邊。
像是一個發呆的保齡球跟著他的指令起跳,落地的時候還像是賣萌似的彈了幾下。
月島:“……”
這還真是一張完全的白紙啊。
他無語地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暗金色眸在燈光下像是晦暗不明的玻璃珠。
月島的腔調怪聲怪氣地拉長,沒好氣道,“喂,不是吧。你以為自己是馬裡奧嗎?就連攔網要舉起手來攔都不知道嗎?”
春見微縮的瞳孔恢複了原狀,他終於從愣神中回過神來。
剛剛木兔前輩像個熱血笨蛋一樣大吼大叫的時候,他還沒有發現。直到對方朝著赤葦前輩抱怨的那一刻,他才瞬間意識到……
木兔的聲音超——像黃瀨前輩的聲音!
正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春見才完全忘記要抬手攔網了。
不過,這種扯淡的理由他當然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
春見隻能無辜地看著抱著手臂的月島,“不好意思,月島前輩。剛才我隻是有點看呆了。木兔前輩的扣球果然名不虛傳。”
而且跳起來扣球的身影,莫名其妙也和第一次遇見黃瀨前輩時的模樣重合了。
聞言,赤葦眉頭一挑。
果不其然,旁邊剛剛扣殺成功的木兔光太郎耳朵頓時豎了起來,緊緊抿著的嘴唇都掩飾不住他臉上大大的笑意。
“……笨蛋嗎你是。”
月島歎氣的尾音中都帶著無可奈何,“算了,你就跟著我的動作學,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