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掃了眼時間,距離平時其他人起床的時間還是大概十五分鐘。如果是現在先把那家夥叫醒帶走的話,應該可以避免一些無謂的麻煩,而且隻有他們兩個人,也許……
再等十分鐘,最早醒來的西穀前輩就會挨個把其他人吵醒了。
月島起身把亂糟糟的被子疊放整齊後,瞥了一眼睡在右邊的山口,想了想還是沒有像平時那樣叫他。
月島似乎不覺得這是重色輕友的行為,他隻是覺得——反正,西穀前輩也會叫他的吧。
月島一扭頭,旁邊失去了攀附物體的混血少年似乎已經在無意識間四處遊蕩了一圈,最後不滿地卷住了薄薄的被子,縮成了一團蠶寶寶。
沒幾秒,又朝著他的方向慢吞吞滾了一圈。
——這睡姿,以後是要糟蹋誰啊。
月島壓住了嘴角,他推了推蠶寶寶。
“唔?”
卷在被子裡的銀發少年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間看見到穿戴整齊一臉冷淡的男朋友。
幾秒後,不明銀色生物像是失控的彈簧從被子裡彈出,一個猛虎撲食,親熱地撲到了月島的身上。
這幾天神經高度緊繃的烏野攔網下意識想要躲開,但他餘光瞥見了背後還在睡夢中的人,這一秒的遲疑讓他被撲了個正著。
巨大的衝勢讓月島無法控製住平衡,兩人一個趔趄往後倒去,失重的短短一秒後,月島感覺到自己後腦勺撞上了一片柔韌。
睡容安詳流著口水的山口忠——烏野一年級的替補選手,因為某些地下談戀愛的情侶晨間情趣,這位無辜被波及的男子,在睡夢中猝然發出了被腰斬的橡皮鴨似的叫聲。
“嘎——”
慘劇人寰的叫聲驚醒了沉睡中的宿舍樓,更彆說烏野了。田中在恐懼中猛地跳起來,揮舞著脫掉的上衣,麵容凶惡,“誰,是誰要刺殺我!”
旁邊西穀同一刻完成了鯉魚打挺,又紮了一個敦實的馬步,他眼睛還閉著,像是沉浸在夢裡的排球賽,“放馬過來啊!”
“救命啊啊我還要打排球呢!”
被混亂中踢了一腳的日向抱著自己一頭橘毛嗷嗷叫,嚇醒的前一刻他還以為宿舍裡有歹徒闖進來了。
等所有人清醒並且發現並沒有什麼歹徒後,某些丟了大臉的二年級臉色都綠了。他們看著疊羅漢一樣堆在一起的三個人,忍不住擼起袖子加入了戰場。
“居然敢嚇我們!看我不收拾你們這幾個混蛋!”
一陣雞飛狗跳中,最底層的山口靈魂都被重量壓走了:“……”
月島:“……”
所有的小心思在如集市般吵嚷的早晨,全都灰飛煙滅了。
這個人真的是絕了。
洗漱完回來的影山震驚地看著混亂的場麵,又退出去了一步,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走錯。一臉疲憊的大地抹了一把臉,把影山叫了回來,“彆看了,這裡是烏野。”
一行人收拾好後熙熙攘攘地向食堂進發,這還是烏野第一次那麼整齊。
一片沸反盈天的噪聲中,月島螢生無可戀地混入其中。
春見打著哈欠,一隻手拽拉著月島著手臂,高挑的烏野一年級像沒有注意到似的任由他拉著。
跟在最後的山口盯著兩個人,一會兒看看春見,一會兒看看掛著黑眼圈的月島,他眼中的糾結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欲言又止。
究竟要不要提醒小春他抓著的人是月啊?
看月的樣子,很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所以才沒注意到。平時月那麼抗拒彆人碰他,就連比賽完想跑過來擊掌的日向都懶得理會。
山口倒也不是故意忽視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月島默許小春抓著他。但這種可能,隻要是想想就感覺月的形象要崩塌了啊!
溫柔貼心男什麼的……不可能吧。
大地忍不住回頭看這一手製造了宿舍晨間驚悚慘叫的三人組,“你們幾個,剛剛到底在乾什麼啊?”
山口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還在悶痛的腹部,“我隻知道我還在睡著,夢中突然有一顆巨大的隕石砸在了我肚子上,然後就被嚇醒了。”
大地看向偏開視線的月島,狐疑道,“月島?”
月島:“……”
他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說早上想把某人叫起來單獨吃早餐,甚至連一直和他一起吃早餐的山口都沒有故意沒有叫,結果那笨蛋一個神操作把所有人都叫起來了嗎?
奶金發色的高大少年擰著眉頭,無視了背後掌心被人偷偷刮了一下的麻癢,抿了抿唇冷靜道,“沒什麼,早上有隻愚蠢的河童絆了一下,然後就不小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