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架著十幾個燒烤架,興致高昂的高中生們眼冒綠光地盯著滋滋作響的串串肉,饑餓的眼神讓每天胡吃海喝的教練們都害怕了,生怕他們把生的串串全塞進嘴裡。
沒過幾分鐘,勾引人饞蟲的混合著孜然味道的肉香就從烤架上遊了出來,穿過了無數人的鼻尖,百轉千回,食指大動。迫不及待的少年們也不講究,抓起竹簽就是一大口,一邊喊著燙燙燙還一邊吃得滿嘴是油。
儘管在這樣的氛圍下,月島依然是裡麵吃的最少的那個,甚至比裡麵作為經理的女孩子吃的還要更少。
當旁邊的西穀夕想要叫他多吃一點時,卻發現月島隻是目光淡淡地盯著手裡的竹簽,沉鬱的目光像是在盯著燒烤上的油水,但又像是在看著不知前路的遠方。
月島神色淡淡地的應付了前輩的好心關懷,抬眼看向前方。
——剛才那笨蛋還在嘰嘰喳喳地讓他多吃一點,興致勃勃地抬腳就要往其他人的攤位上走。
“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全都獻給我最愛的螢前輩!”
月島螢興致缺缺,有些嫌棄地看著旁邊那一群把鮮美雞翅烤烤成黑炭的黑暗料理,“哦,我不吃。”
他的拒絕已經照常被無視了,春見根本沒有等他的回答就噔噔噔地跑走了。
月島的目光一路追隨著銀發少年,果不其然看到那家夥每到一個地方就能收獲一大堆前輩的摸頭殺,一路下來,原本他手裡的空盤已經堆積得搖搖欲墜。
這麼多,那家夥是要把他撐死嗎?
這麼想著的月島發現,那個叫囂著“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螢前輩”的家夥,轉眼就一臉懵地被木兔和日向帶走了。
三個人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圍在一起,分享著美食,臉上全然是沒有陰霾的笑容。
月島淡淡地看著。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毫無關聯的事情。
他想到了,春見那個家夥——到底像什麼了。
蠟燭——能夠輕易的被火焰點燃。在太陽旁邊的時候,也會迅速被陽光籠罩,讓自己變得像太陽一樣,轉而能夠將那種光明帶給其他的人。相反,如果在沒有能量的人旁邊,就會愈發黯淡。
月島螢煩躁,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蹂.躪著發白的指關節。
今天是在東京合宿的最後一天,也就是馬上就要分彆的時刻。
等今天下午訓練結束,他們收拾好行李就要離開東京回到宮城了。
也就是說,快到那個“情侶契約”的最後期限了。
當夕陽的虹光籠罩了天空,換好了乾淨衣服的烏野隊員已經自覺回到了宿舍裡,準備收拾行李離開。像一攤餅似的攤在地麵上的被褥,被這群半大小夥子疊成了歪歪扭扭的方塊,草率地塞回了原本的木櫃裡麵。
月島的行李最少。
他簡單收拾好之後,一個人坐在乾淨的榻榻米地麵上,無視了來來往往打鬨的其他人,曲著膝蓋,不言不語。
疊個被子疊得滿頭大汗的田中咬牙切齒,“月島這個臭小子乾完活也不知道自覺來幫前輩們忙,可惡!”
“……”月島回過神,熟練又漠然地回答,“疊被子還要幫忙,田中前輩太遜了吧。”
大地把整齊疊好的衣服放回了自己隨身帶的旅行包,感慨唏噓著。
“一個星期的時間可真快呀……等一下我們大家可要好好的和小春告彆。聽說在暑假期間,他和音駒的列夫住一塊,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了。”
“哈?以後我們應該還有機會來東京合宿的吧?為什麼這麼說?”西穀蹲在自己亂糟糟的衣物裡探出腦袋。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小春是一個國中生啊,又不是音駒的隊員,隻是他們學校排球社的經理而已,甚至都不是運動員。暑假結束他還要回去上學的啊。現在隻是暫時住在列夫那裡,所以才有機會來我們的合宿。”大地好笑道。
其他幾個人聞言炸毛,“什麼?我都忘了?!”
“大地不說,我都要把小春當成我們烏野的一年級了!”
月島右手緊了緊,眼睛下意識地掃到門口,他表情微頓。
門外隱隱約約的腳步上由遠及近,很快門口出現了搖晃而模糊的人影。
有人來了?
作為顧問武田老師和烏野教練一拉開門,就注意到了月島凝視的目光。
這不省心的烏野一年級盯了他們一秒,失望地移開了眼神。
烏野教練和顧問:“……”
嘿他這暴脾氣,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欠揍了!
但兩人很快被宿舍裡熱火朝天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有些茫然,“你們在乾什麼?”
大地也不知道教練為什麼這麼問,他同樣茫然,“武田老師,我們收拾東西啊。”
武田是烏野排球隊裡的顧問,在排球方麵沒有任何的經驗,他負責的是聯係練習賽等其他方麵的事情。
他掃視了一圈後,恍然大悟,懊惱地用手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訕訕道,“啊,我這記性……都忘記和你們說了,昨天小春跟我說他明天有安排,想要邀請大家一起去東京最大的遊樂場裡麵玩,正好作為這一個星期的合宿最後的休息和娛樂——所以,我們是明天晚上才回宮城。”
“……”
所有人停下忙碌的動作,看了一眼收得七七八八的行李,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