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舟的話音落下, 林澤臉色就變得煞白。
他還壓在對方的身上，對方完全是對著他的耳朵，輕輕送出的這句話。
說完後, 他就又恢複了那副無辜又乖巧的、任人宰割的模樣。
隻是林澤已經無暇再看他的表演, 他幾乎是立刻就站起了身, 抓過了一旁不斷震動的手機。
在看到上麵經紀人幾十通未接來電的瞬間, 他怔在了原地。
他的經紀人雖然對他嚴厲，但兩人也一直共事許久。
對方熟知他的生活習慣。
從不會在工作日之外的時候打擾他。
他顫抖著回撥過去。
無人接聽。
“發生了什麼……”他喃喃自語。
他想回頭問問阮亦舟, 卻發現對方正努力撐著身下的沙發試圖坐起——
那是藥效。
他親自下的藥，也是親眼看著對方喝的藥。
藥沒問題。
……不對。
對方既然有所準備，擺明了知道他心懷不軌。
為什麼還要喝他的藥？
林澤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幾乎要懷疑這是阮亦舟詐他的一場騙局。
隻是阮亦舟現在分明已經不太能反抗。
他已經開始有點懷疑人生，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打著經紀人的電話，電話那頭卻始終是忙音。
還沒等他打通, 門就被“砰砰砰”地敲響。
他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看向了阮亦舟。
“可能是我點的夜宵。”阮亦舟在他耳邊道。
林澤：“……”
“你到底乾了什麼。”他啞聲道。
阮亦舟的眼睛霧蒙蒙的，看著他的時候空茫一片。
他退開了一點, 仰靠在沙發上, 歎了口氣，輕輕地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林澤哥。”
林澤啞然，又覺得對方的精神狀態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不正常, 索性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送外賣的敲門聲特彆急。
再不去開門，他都感覺對方馬上就要破門而入了。
“來了。”他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剛準備去擰門把手, 手就頓了一下。
阮亦舟剛剛一直在他麵前。
他要是點了外賣。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還有。
他並不是精神不正常。
他隻是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是一種語氣。
而正常說話的時候，就又恢複到了平常那副柔弱乖巧的樣子。
家裡分明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在表演給誰看？
……等等。
他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被冰涼的手銬銬住的時候他開始劇烈地掙紮，很快就被製服住跪在了地上。
他拚命地抬起頭，朝著客廳內看去。
穿著柔軟毛衣麵容無害漂亮的青年已經把自己撐了起來，慢慢地走到了客廳的那株茂密的綠植邊上，自一個隱秘的角落，拿出了一台閃著紅光的機器。
他一直開啟著直播。
從始至終。
*
阮亦舟的粉絲，或者說直播間觀眾——
在1月6日這一天，經曆了從未經曆過的大風大浪。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明明隻是收到了自家小主播臨時又匆忙的開播通知想去看看他又怎麼整活，順便再送上生日祝福，卻目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迷/奸現場。
這其中，榜一的“阮亦舟我老婆”滄桑地在電腦前點了根煙，有點懷疑人生。
因為警是他報的。
他的真名叫付一明，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大學生。
幾周前，他還是個十個明星八個不認識、偶爾見一回還要吐槽現在粉絲審美的標準路人，因為偶然一次點進了某個萬惡的直播間，自此就打開了新世界。
今天晚上，他原本的打算是點一份炸雞，然後舒舒服服地打一把遊戲。
結果剛登進登陸界麵，直播APP就跳出了通知。
付一明愣了一愣，點進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今天過生日。”那把好聽的嗓子響起來，聽不出喜怒，“臨時開個直播整點活，你們想看什麼？”
阮亦舟雖然人看著軟，但是直播的風格卻一直是單刀直入。
這種奇妙的反差萌讓付一明總覺得神奇。
聽到這句話，他幾乎毫不猶豫就關掉了遊戲界麵，發了句“生日快樂”出去。
與此同時，收到通知進來的彈幕也多了起來。
【哇塞舟舟今天生日嗎，生日快樂~播多久呀】
【生日的話，隨便聊聊天吧，蛋糕吃了嗎！】
【生日快樂，老子愛你，但是你先告訴老子，你這是在誰家？】
最後一條一出，付一明就是一愣，再看阮亦舟身後的背景，然後發現，這確實不是他們熟悉的那間小出租屋。
好奇心驅使他點了下彈幕後的+1。
然後他才發現，好奇這件事的並不止他們兩個人，很快，彈幕就刷滿了這句話。
青年托著下巴看著滿屏的彈幕——
他似乎總是喜歡這個姿勢。
分明看起來是帶了點散漫的姿態，但是眼睛裡卻專注又認真，像是有星星。
等到彈幕刷了一陣，他才笑著開了口。
“播多久的話，兩小時打底吧。”
“蛋糕還沒吃呢，朋友出去給買了。”
“住的也是朋友家，出差。”
“出什麼差不透露了啊。”他頓了頓，“未公開行程，到時候就知道了，要不然要扣錢的。”
這是一句解釋，但是並沒有彈幕在意。
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朋友！！！】
【住家裡！還給買蛋糕啊quq救命，好寵】
【前麵+1，怎麼回事，竟然嗑到了】
【是很好的朋友嗎，有多好！！！啊啊啊我醋了，不可以！】
阮亦舟平時獨來獨往，難得能從他口中聽到所謂“朋友”的詞彙，一時之間，彈幕都激動了起來。
付一明也不由得開始思索起對方的交友圈，猜測這個所謂的“朋友”究竟是誰。
阮亦舟沒讓他們多猜，直接公布了答案。
“是林澤哥啦。”他懶洋洋地道，“怎麼，我們看起來不熟？”
【不認識，誰】
【是舟舟同劇組的師兄惹，不過確實看起來不太熟】
【七分熟還是八分熟，可以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