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煜的第一眼, 傅星月就臉色蒼白地轉過了頭，提著裙子匆匆離開。
這個狀態實在是有些心虛。
傅煜挑了挑眉，想起了華垣昨天跟他說的, 林澤和傅星月有一些來往。
如果調查報告顯示是他想的那樣。
那麼他被寵壞了的妹妹, 確實是需要一點能讓她刻骨銘心的教訓了。
他這麼想著, 伸手拎住了準備偷偷跟著傅星月離開的人的後衣領, 輕巧地把他拎了回來，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不是說是我的人了麼, 不好好在家裡呆著等我回來，準備去哪兒？”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人身體僵硬了一瞬，然後乖乖地轉過身。
看向傅煜的眼神可憐巴巴。
傅煜從他清澈的眼神裡讀出了“彆說了”“我剛剛在乾什麼”以及“怎麼辦，想換個星球生活”。
這個眼神把傅煜看笑了。
他倒是沒有特意聽他們談話的意思，隻是剛剛處理完工作回來。
助理今早打了個電話給他，跟他說藥物成分檢測結果出來了, 林澤下的藥是就是附帶催情作用的迷藥。
這種藥物會在體內殘留一段時間。
所以他谘詢了一下梁瑜之後，還是提前回了家。
當然，他也是怕阮亦舟一個人在家, 醒了之後不自在。
現在看來, 他可能想得有點多。
如果這不叫自在。
那可能沒有什麼狀態叫“自在”了。
“……我今天下午的機票回G市。”阮亦舟小聲道，“得回去收東西。”
“改簽吧。”傅煜鬆開手, 轉過身往屋裡走，淡淡地道, “彆的不說，林澤的事情後續肯定需要你配合調查, 短時間內不可能走得開。”
他推開門，“進來，先吃藥, 吃完我們談談。”
*
沒了信息素的驅使，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又拉回到了從前。
但是阮亦舟知道，早就不一樣了。
比如空氣中此時此刻正在淡淡纏繞的信息素。
AO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不講道理到連一夜情修成正果的概率都比其他性彆搭配高些。阮亦舟從前覺得這簡直就是耍流氓。
現在他覺得，他說得對。
所以，當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對傅煜發出的親近信號的時候，他毫不意外。
皺著臉喝完藥，他儘量不去跟對方對視。
然後盯著自己拖鞋下麵的地毯，搶在傅煜之前開了口：
“對不起。”
傅煜頓了頓：“嗯？”
“昨天給你添麻煩了。”他抱著杯子，老老實實地道，“謝謝。”
他是慶幸的。
慶幸來的人是傅煜。
喝藥是為了證明他事先對林澤的計劃並不知情，他其實可以想其他的辦法，但是他還是覺得，如果是普通迷藥的話，對他來說傷害並不算大。
所以他冒了險。
這是他犯的錯誤。
阮亦舟原來並不是omega，事實上，到今天為止，他也沒有完全適應omega的身份。
但他知道，一個發情期的omega落到彆人手裡，下場會有多慘。
是傅煜救了他。
隻是……
他抽了抽嘴角，看著傅煜擺到他麵前的協議：
“傅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份協議不是當初對方遞給他，被他還回去的那份麼？
他又穿越了？
傅煜看了他一會兒，淡淡地開了口：“不是你說的，給我添麻煩了麼。”
阮亦舟：“……”
“啊，”他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是。”
“也不是第一次了。”傅煜擰開筆蓋，把筆放到了他的麵前，言簡意賅，“既然知道給我添麻煩了，負責不是應該的麼？”
“簽吧。還是你想添完就跑……”
“不負責？”
*
傅煜已經明白了。
對於阮亦舟這種腦回路不正常的人——
確實不應該跟他講道理。
畢竟正常人在得信息素紊亂症的人並不會想到一鍵切割這種做法，結果還沒切就把自己整出一身傷。
正常人也不會喝迷藥把自己搞進發情期。
還對在意識不清的時候標記自己的人先道歉再道謝。
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做到了最後一步之後，吃虧的會是他。
他很忙。
沒工夫一次次地去撈人。
眼瞅著人一臉愣怔的眼神，他的手指輕敲著桌沿，正打算再說點什麼加個碼，比如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可能需要索取一點精神損失費，畢竟對方險些讓他打空兩支抑製劑。
然後……
他看到對方單手托著下巴，發了一會兒呆，把協議拿過來簽了。
簽得比德芙還絲滑。
字跡乾淨漂亮，是端正清秀的“阮亦舟”三個字。
傅煜：“……”
然後，他看著阮亦舟合上筆蓋，把一式兩份的協議，都推給了他。
他的手頓了頓，抬起了眼。
看出了他眼中的詢問，阮亦舟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口。
“我想了一下。”他小聲道，“就算不簽這份協議，您也一直在操心我。所以……”
所以他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跟傅煜討價還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