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周月明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一臉警惕地望著他。
紀雲開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心悅他?”
“什麼?”周月明微愣,很快明白“他”是誰。她輕嗤一聲,“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多管閒事。”
她不想跟紀雲開多待下去,將身子一偏,就要離去。
然而她腳下乍一動,卻覺手腕被人隔著衣袖拉住,也不知道他怎麼用的力,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按在了牆邊,進退不得。
周月明又羞又氣,胸膛劇烈起伏:“你到底想怎麼樣?”
紀雲開薄唇抿成一條線,臉上無絲毫笑意,眸中墨色翻湧,沉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心悅他?”
深深吸了一口氣,周月明大聲道:“不是,沒有,可以了吧?”
她怒火高漲,將紀雲開狠狠一推。
紀雲開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順著她的力道將身子側開,任她離去。
周月明初時還是以正常的步子走著,行了七八步後,越走越快,再後來以至於拎著裙裾小跑起來。
她心中委屈至極,眼淚不自覺便掉了下來。到春暉堂時,雖然擦拭過眼淚,但還是被祖母劉氏給看出了端倪。
“我的卿卿怎麼了?”劉氏招呼了孫女上前,“誰給你氣受了?”
周月明剛止了眼淚,聽了祖母的話,心裡委屈更濃,卻不好將實情告訴祖母,隻輕聲道:“沒有,我夢到我娘了。”
劉氏輕輕歎一口氣:“好孩子。”
她膝下三子一女,孫子孫女有十來個,最心疼的就是長房這兩兄妹。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偏疼外人。少不得她這做祖母的,多疼愛他們一些。
“你表姐今天親自下廚,做了桃花糕,說是孝敬我的,你也嘗嘗。”劉氏說著指了指麵前碟中的糕點,“可不許貪吃,等會兒還要用晚膳呢。”
周月明無心吃糕點,但不想拂了祖母的意,就嘗了一塊兒:“好吃,表姐手藝越發精進了。”
“是吧?”劉氏笑得眉目舒展,“你姑姑年輕那會兒就喜歡做這些。你表姐是隨了她。”
她心說,其實你娘的廚藝也很好啊。想起早逝的長媳,劉氏心中滿是遺憾。張氏是她親自挑選的兒媳婦,聰明賢惠,心思靈巧,可惜福薄,早早便去了。長子又是個心思古怪的,既不續娶,也不納妾,倒是將故人遺孀接進府裡。家中內務全都交給了二房徐氏打理。
想到那位“故人遺孀”,劉氏不免想起那個故人之子。
紀雲開八歲隨母親進安遠侯府,深得安遠侯的喜愛,兩年前留書離開,今天倒是風風光光回來了。
“外祖母說我什麼呢?”正端著一碟糕點走過來的薛蓁蓁笑問,“是不是說我壞話啊?”
劉氏一笑:“誇你心靈手巧呢。”
“那可了不得了。”薛蓁蓁笑得誇張,“外祖母誇我,我尾巴可要翹上天了。”
周月明初時委屈而憤怒,後來同祖母表姐一道說笑用飯,心裡的不快漸漸退去。
想那麼多做什麼?那個討人厭的紀雲開難道還真能一輩子待在他們家不成?
用罷晚膳,她正要起身離去,忽然有人來報:“侯爺讓姑娘去書房一趟。”
“咦?”周月明心下詫異,父親不大管內宅之事,也很少過問她。忽然讓她去書房,莫不是有什麼事吧?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告彆祖母表姐,向書房而去。
天色已黑,書房裡的燈還亮著。
下人通報後,她聽到父親的聲音:“進來吧。”
“吱呀”一聲,周月明推門而入,衝父親施了一禮:“爹,你找我?”
“坐吧。”安遠侯周彥年近四旬,相貌端方清正。他輕咳一聲,打量著燈下的女兒。
十五歲的少女,明眸善睞,顏若朝華。透過她,隱隱可以看到亡妻的影子。輕歎了一聲,安遠侯道:“你今年要及笄了吧?”
周月明不解其意,老老實實回答:“還有五個月。”
安遠侯的神情溫和,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你剛出生的時候,就這麼一點。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你娘若是看見你出落得這般模樣,不知該有多高興……”
周月明心裡一酸,眼眶有些發澀:“爹……”
“卿卿,今天有人來提親了。”安遠侯話鋒一轉。
周月明陡然一驚:“爹?”
她心念急轉,暗想,不會是沈小將軍吧?因為她的手帕掉了被他撿到,他查出她的身份,所以上門提親?
——若不是紀雲開莫名其妙的那一出,她也未必會往沈小將軍身上猜。
這可怎麼辦?表姐似乎心儀沈小將軍啊。
安遠侯笑了笑:“你跟雲開也算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處長大的,彼此知根知底。這次他隨沈大將軍出征……”
“紀雲開?”周月明霍地站了起來,聲音發顫,“爹,你說誰來提親?紀雲開嗎?我不同意。”
“你這是做什麼?快坐下。”安遠侯神色微沉,“爹已經答應了。”
他看著紀雲開長大,對其感情很深,常常遺憾這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如今雲開願意娶了卿卿,做他的女婿,親上加親。為什麼不同意?他回想著今日紀雲開求親時說的話,少年一腔赤誠,他聽著都動容。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答應是你的,反正我不同意。”周月明眸中燭火跳動,明麗的麵容此刻有幾分蒼白,“爹,我討厭他。”
“胡鬨!”安遠侯輕斥,“曆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麼麼噠麼麼噠
這次提親肯定要拒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