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觸到她的目光,紀雲開薄唇微揚,回之一笑。
冬日的陽光下,他一身白衣,抱手而立,神情瀟灑而隨意。
周月明忽的心頭一跳,知道他是為自己出氣,她紅唇輕啟,無聲道:“謝謝。”
讀懂了她的唇語,紀雲開隻是挑了挑眉。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謝錦城在小廝的攙扶下站起,麵紅耳赤,低罵一聲,匆忙離去。
見他如此狼狽,周月明先時遇見登徒子的氣悶一掃而過。她舒展雙臂,笑道:“真好。”
薛蓁蓁方才也通過簾子縫隙的看到了謝錦城連摔兩跤的畫麵,由衷感歎:“真是連老天都看下去……”
周月明瞥了表姐一眼,心說,不是老天,是紀雲開啊。不過這話她不能說出來,因為這是一個秘密。
一想到她和紀雲開之間竟然有個秘密,她心裡有種無法忽視的微妙感。
回府之後,在自己的院子裡,待四下無人,周月明又小聲對紀雲開道:“多謝你了,不過你讓他摔跤,自己會不會乏?”
這好歹也是“變戲法”啊。
紀雲開隻是一笑:“小事而已。你也彆太小瞧我了,哪有那麼容易乏?”
“還不是那次……”周月明脫口而出,“算了,你心裡有數就好。”
她記得他說過,“變戲法”後會感到乏。那次西山之行,他甚至“身體”都變“稀薄”了許多。
紀雲開雙眸流淌著淡淡的笑意,心想,如果他沒想多的話,這應該算是擔心他吧?他笑笑,聲音透著幾分慵懶:“好了,我真沒事。你先歇著,我到外頭轉轉。”
周月明剛點了頭,他就飄遠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回了房間。
本以為謝錦城的事情隻是平靜湖麵的一層漣漪,很快就會散去,卻不想這件事居然還有後續。
數日後,謝錦城竟然帶著禮物到安遠侯府拜訪。
他來的不是時候,安遠侯恰好不在府上,侯府世子周紹元接待了他。
周紹元平時與他沒什麼往來,是以簡單寒暄幾句後,就問起他的來意。
“其實我……”謝錦城微微一頓,擺手道,“還是等侯爺回來再說吧。”
周紹元心念微動,輕啜一口茶:“其實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謝錦城想了想,心說也是,都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得罪周世子。於是,他輕咳一聲,神態瀟灑:“小弟此次前來,是想要與貴府結秦晉之好……”
“什麼?”周紹元聞言手一抖,杯子裡的茶溢出了兩滴。他放下茶杯:“謝兄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結秦晉之好,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謝錦城拱了拱手,甚是誠懇的模樣:“那日在郊外,小弟對周小姐可謂是一見傾心。數日前在金光寺外再次邂逅,更是念念不忘,這不正是上天賜的緣分麼?如此緣分,斷不可錯過……”
周紹元聞言胸口火氣蹭蹭直冒,他雖與謝錦城來往不多,可也聽說過這人喜好美色,年紀輕輕,房中已有數房姬妾。平時他或許還能勉強稱一聲“年少風流”,但要求娶卿卿,那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搖一搖頭,周紹元當即說道:“可惜舍妹福薄,配不上謝兄。”不等謝錦城回答,他就又搶道:“謝兄可能有所不知,我周家有祖訓,男子不可納妾。舍妹自小耳濡目染……”他笑一笑:“隻怕沒有容人之量。”
謝錦城愣了一瞬:“這也沒什麼,侍妾之流完全可以先遣散啊,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