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明顯然不信,她撇了撇嘴:“你剛才還說你身體很好。”
……
青竹在房間裡姑娘常待的地方細細尋找了一會兒,並未找到。她想問一下姑娘究竟將帕子落在何處了。然而一掀簾子,卻見立在槐樹下的姑娘對麵站著一個白衣人。
那身影甚是熟悉,不是紀公子又是誰?
青竹瞪大了眼睛,大感意外。她跟在姑娘身邊多年,何曾見過她與紀公子和睦相處?姑娘哪一次不是見了紀公子就即刻離開的?
她掩住口,不讓自己低呼出聲。
清晨的陽光灑在那兩人身上,她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隻覺得這一幕美好得仿佛一幅畫。
青竹默默放下簾子,悄悄退了回去。其實那些投其所好的“小禮物”是誰送來的,她大概也能猜得到。
這許多年來,孜孜不倦,致力於給姑娘送東西的,也隻有紀公子了。以前他還在安遠侯府時就這樣,現在估計是搬出去了,不方便了,是指使某個下人送的吧?
——青竹之前從沒想過他會親自過來。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姑娘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為什麼她作為跟姑娘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
青竹有些惆悵。
……
周月明擔心青竹回來,匆忙道:“你趕緊走吧,明天不要再來了。”
好不容易得她原諒,還沒說上幾句話,她就讓他離開,紀雲開很是不舍:“那後天呢?”
“後天也彆來。”周月明神情有幾分不耐,但是一瞥見他抿了唇,眼角微微下垂,似是極失落的模樣。她不知怎麼,心裡驀地一軟,神色不自覺柔和了一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用再這樣。”
“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紀雲開一雙眸子寫滿了喜悅與期待,“卿卿。”
周月明擔心時間久了給人看到,又被他這模樣磨得硬不起心腸,隻得隨口道:“好了,好了。原諒了,原諒了。你快一些,彆給人看見。”
紀雲開大喜,想伸臂抱一抱她,又唯恐她再著惱,隻衝她笑了一笑:“好,這個給你。”他將手裡的東西往周月明懷中一塞,幾個縱身,消失不見。
周月明盯著手裡驟然多出來的物件兒瞧了瞧,低聲道:“誰稀罕呢。”可到底是沒有扔掉。
青竹是在紀雲開走後,才掀簾出來的。既然姑娘不想她知道,她也就裝作不知,隻說道:“姑娘,那繡著蘭花的手帕在哪裡啊?沒有找到,我隨手拿了一塊兒,姑娘看可還成?”
周月明接過來,似模似樣地瞧了瞧:“嗯,還行吧,就先用著,辛苦你了。”
青竹覷著姑娘的神色,胡亂應了一聲,心裡著實好奇。姑娘到底是因為什麼對紀公子改變態度的?還真奇怪。
得到卿卿親口的一句“原諒”,紀雲開很輕鬆,也很歡喜。儘管額頭有些發燙,仍然無損於他的喜悅。
她讓他養好身體,他就很快請了大夫診脈開藥。
沈業來探視他時,見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一時好奇,問:“這麼高興?”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好了?不使性子了?”
紀雲開斜睨了他一眼:“本來就沒使性子。”
是他做錯了事,怎麼怪她使性子?
沈業嘖嘖兩聲,慢悠悠道:“我還想著實在不行,請人幫幫忙說和一下,看在彆人的麵子上,說不定她就……”
“你是說薛姑娘嗎?”紀雲開打斷了他的話,“不用。這件事給彆人知道了,她會更不高興。”
沈業再次嘖嘖兩聲:“你對她倒是了解。”
紀雲開沒有理會好友的揶揄。
“對了,既然和好了,那你什麼時候提親?”沈業一本正經問道,“總不能一直沒名沒分吧?這回你去提親,她應該不會再以死抗爭了吧?”
紀雲開眼睛微微一眯,看向沈業的眼神裡帶著寒意。
沈業知道戳著了他痛處,當下便有些訕訕的,小聲道:“我又沒說錯。”
紀雲開收回視線,緩緩說道:“這事兒不急。”
“還不急?不怕跟人跑了麼?”沈業搖了搖頭,不甚讚同。
在這方麵,他可是過來人。去歲他剛回京沒多久,就隱約聽聞薛家表妹很仰慕他的風姿。在記憶裡搜尋了一圈兒後,記起來是哪個表妹。小時候不懂事時,還一塊兒玩過,長大了見的少了。
回京後偶然見了一麵,還未說話,薛姑娘先紅了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沈業瞧著有趣,漸漸也上了心。然而等他後來再度回京後,卻聽說她母親在給她議親。嗯,議親的對象並不是他。他當時便有些急了,不是很仰慕他麼?又怎麼跟彆人議親?仿佛是自己的寶貝被人搶走了一般,他心裡酸得難受,先是自己上門拜訪薛家長輩,後是請了母親出麵提親,以最快的速度將婚事定了下來。
沈業認為,在男女婚事上,他比紀雲開有經驗,也有資本對其進行指導。
然而紀雲開並未看他,隻慢悠悠說了一句:“不會的。”
他有這個信心,隻不過他剛得到她原諒,貿然提起親事,隻怕會逼急了她,使得她再縮回殼裡去。更重要的是小姑娘臉皮也薄,當初明明白白拒了婚事,這件事單單周家就有不少人知道。他這一次得給足她麵子啊,讓她不感到難堪還不夠,須得讓她臉上有光才行。
這一次,他希望她能歡歡喜喜地嫁給他。
這個時候,周月明在忙另一件事。先時,她因為想知道“白衣紀雲開”究竟是不是紀雲開,便去拜訪“活神仙”,可惜“活神仙”被皇帝請進宮中,她自然見不到。數日前,“活神仙”從宮裡出來了,不少達官貴人爭相求見,她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雖然說已經能確定了,可是她畢竟先前排了很久的隊呢。好不容易機會就在眼前了,不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