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形的神明,雖看似平易近人,但卻有一身絕對無法折斷的傲骨,故而,產屋敷也從來沒妄想過對方能為自己所用。
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那個在腦海裡盤旋過千百次的念頭,就這樣被對方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如果是結蘿小姐的話……
如果是結蘿小姐,一定可以,將那家夥的頭顱一刀斬下,終結鬼殺隊千百年來的悲劇宿命吧。
他這樣想著,俊秀的麵容上忽而綻開一個笑,那是與他向來神情淺淡的性子,極為不同的一個燦爛笑容。
宛如春日明媚,烈陽高懸。
“那便拜托您了,大人。”
*
結蘿當天下午便上了前往隔壁城市的火車,產屋敷指派了一個唯獨她能勝任的任務給結蘿。
漆黑的夜裡,明月升起,群星簇擁。
信鴉盤旋在薄霧中,追隨著呼嘯的列車而去。
曆經四五個小時的車程,結蘿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火車站燈火通明,擁擠的人流裡,結蘿快步的穿梭而過,朝著城市的中心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淺淡的腐臭味,結蘿當即便判斷出這是惡鬼的臭味。
結蘿得到的情報,便是這座城市失蹤了無數的妙齡女子,疑似惡鬼作案,對方神出鬼沒,誰都沒能抓住其蹤跡,普通的隊士來了這裡便有去無回,產屋敷再三思慮,終將結蘿派了過來。
她尋了一家旅館,在前台辦理了入住手續之後,當即便和前台小姐打聽起了情況。
“請問,我聽說這附近總是有年輕的女孩子失蹤,是否確有其事?”
前台小姐打量著這位深夜而來的客人,二八芳華的年齡,形貌綺麗。
見狀,前台小姐全當對方是在擔心自身的安危,當即便安撫了起來。
“是有這種傳聞沒錯,但是您不要擔心,咱們旅店的安保措施做的很好,您深夜不要出門,必然不會遇到歹人的。”
結蘿聽出了這是前台小姐的寬慰之詞,對她的調查沒有絲毫用處,但是她仍然很感謝這個溫柔的姑娘。
“我想知道丟失的都是哪家的姑娘,方便的話您能告訴我嗎?”
“這……”前台小姐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位奇怪的客人,最終仍是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眼前人。
結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道了謝,這才上了樓。
此刻,已是深夜,大半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家舍也早已熄燈入眠,結蘿若要打聽情況,也隻能等到明日,所以她洗了個澡,便匆匆入了眠。
第二日,她一大早便匆匆起來,朝著昨日詢問前台小姐得到的情報處尋去。
而最近的一處事發地點,便是商業街服裝店。
就在幾日前,這家店老板的女兒失蹤了。
結蘿一踏進店門,便嗅到了濃重的惡臭味,儘管離那女孩失蹤了好幾天,這股惡臭仍是揮散不去。
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婦,失了女兒後便終日鬱鬱,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
店裡很是冷清,店主夫婦坐在櫃台前發著呆,兩雙滄桑的眼眸裡,隻剩下了哀痛和麻木。
結蘿頓了頓,忽然便猶豫了起來,自己的到來,便是要挑起對方的傷心事,對這對夫婦而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她歎了口氣,上前搭話道:“請問是田中夫婦嗎?”
兩夫妻聞聲看來,兩張蒼老的麵容上,帶著如出一轍的呆滯與麻木。
女人以為是來了客人,當即便站了起來,強忍著悲痛掛上了一個笑:“您好,是要買衣服嗎,我帶您看看。”
結蘿搖了搖頭,帶著不忍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調查最近少女失蹤的案件的,您能不能將您的女兒失蹤前的情況告知於我?”
她話音剛落下,便見兩夫婦當即紅了眼眶,那婦女立即控製不住淚眼婆娑了起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真晝……”說著說著她便嗚咽了起來,半句再開不了口。
此時,坐在一旁的男人起了身,難忍悲痛的對著結蘿道:“你是什麼人?”
結蘿再次歎了口氣,她向來見不得人哭,更無法麵對這種生離死彆的悲慘境地。
“我是鬼殺隊的成員,這個組織您可能沒有聽說過,但我是來幫助你們,一同找尋讓您女兒失蹤的歹徒的。”
她沒有冒然說出,對方的女兒可能已經進了鬼肚子裡的事實,結蘿已經不想再刺激這對可憐的夫婦,隻能相對折中的選了更為溫和的言辭。
*
而另一邊,遠在深山的產屋敷邸裡,書房裡身形單薄的男子俯在桌案前,正專心的寫著一張信件。
信件的開頭,落著幾個清雋的字跡。
——珠世親啟。
室外太陽高懸,春日明媚,清風掠香。
黑暗終究會散去,光明已經不遠了。
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