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那座寺廟, 是座正兒八經供奉著釋迦摩尼佛的佛寺, 廟裡住了一群和尚,有老有少,生活清貧。
偶有香客來參拜,捐些香火錢,這便是寺廟的所有收入來源。
寺廟的後院裡開辟了一大塊菜園,圍牆另一邊的山腳下,則種滿了糧食。
這些僧人們平時不光要吃齋念佛, 還要下地種田, 這樣自給自足的生活裡, 前院香客來往, 後院與世隔絕, 僧人們兩耳隻聞梵音,過著不理紅塵俗世的生活。
結蘿和富岡義勇在這裡轉悠了一整天,都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來。
“奇怪了……”結蘿喃喃著, 大腦快速的運轉著,卻始終一無所得。
富岡義勇跟著她跑來跑去, 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情報, 也忍不住跟著沉起了臉。
恰在此時, 信鴉給他帶來了新的任務, 於是他不得不遺憾的和結蘿道了彆。
在他心裡頭, 結蘿的實力很強大, 即使是麵對上弦的鬼, 也絕對不會應付不來。
這樣算下來, 他在這裡反而毫無用武之地了,富岡義勇和結蘿道了彆,便匆匆離開了。
等臨近夜晚的時候,結蘿向寺院的方丈請求留宿,方丈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也沒有問她原因,便答應了。
以前也經常有一些趕路的年輕人路過這裡想要留宿,方丈把結蘿也當做了那種情況,還招待了她一頓素齋。
晚上的時候,僧人們在井邊提水洗衣,結蘿鎖定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僧人後,便過去探聽消息。
如果有鬼出沒的話,必然會有人失蹤,她便從這裡作為突破點,詢問起了僧人。
僧人將手中漿洗的衣物放下,耐心的回答著結蘿的問題。
“這座寺廟追溯曆史的話,已有幾百的年歲了,我少年皈依,在寺廟裡生活了二十年有餘,卻從未聽聞過有僧人失蹤的謬談。”
結蘿皺了皺眉,又問道:“那香客呢?有沒有香客失蹤?”
僧人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每天往返的香客如此之多,除了幾個眼熟的大戶以外,真的讓人難以記住。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結蘿鬱鬱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
值得慶幸的是,僧人們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故而才讓結蘿有了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要是讓他們看見了結蘿的通緝令,少不得要將她扭送去警局。
寺廟裡麵裡麵通電,用的還是各種老舊的器具,燈也是油燈。
破舊的木床,昏暗的燈光,這樣的一個房間,微妙的和結蘿當初在平安京居住在神社裡的房間,重合了起來了。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結蘿也不例外,儘管此刻她的身份已經非人,但那些奇怪的情緒依然來勢洶洶。
也不知道,玉藻前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惠比壽……
那個無微不至照顧她,教導她的老神明……如果得知了她的死訊,一定會很難過的吧。
想到這裡她輕歎了一聲。
她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涼透的白水,囫圇吞下。
昏黃的油燈裡,火舌跳動著,將她的影子拉的老長。
忽然,她頓了頓,猶豫的將目光投向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自己此刻仿佛在被人窺探著一般。
她起身,走到窗前,將窗子打開,探出頭去張望了一下。
漆黑的夜幕上,明月高懸,月光如水傾瀉而下,一隻黑色的烏鴉盤旋著落在窗簷衝著她叫了兩聲。
“什麼啊……原來是你啊……”她輕笑著道,移開身體,讓烏鴉從窗外飛進來。
這是產屋敷配給她的信鴉,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靠這隻烏鴉來傳訊,這些天裡她奔波之時,烏鴉就飛在空中凝視著她。
結蘿笑著伸出手向著烏鴉湊去,那隻鳥兒乖巧的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
“真可愛。”
*
結蘿所在的房間,是在寺廟的最邊緣,隔著一條路,不遠處就是鬱鬱蔥蔥的樹林。
樹林裡有一顆粗壯的老椿樹,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正懶洋洋的靠坐在樹乾上。
他白橡色的發上,落滿了月光的銀輝,他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落在那座燈光昏暗的小屋上。
童磨在破曉之前,就回到了自己的大本營,鬼見不得光,故而,在他的大本營的地下,建立了一座宏偉的地宮。
他在地宮裡等了一整天,左等右等都沒能等到那個打探消息來要他命的姑娘。
沒成想,原是被他臨近的這座寺廟給截了胡。
童磨等了一整天,等的心癢難耐,剛入了夜就跑了出來,打算尋那個名叫結蘿的鬼殺隊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