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口(1 / 2)

聶珊珊來校刊辦公室拿資料正好聽到這一句,她忽然就反應過來陶思眠是誰,自己見陶思眠第一麵的熟悉感來自何處。

聶珊珊從來就是一個叛逆的人,小學便會逃課去網吧,通宵勁舞團。

但在親戚和父母同事的眼中,聶珊珊是乖乖女,而旁人判斷乖巧的方式著實簡單——成績。

這樣的話,聶珊珊的生活就達到了一種撕扯的平衡,隻要她考第一,媽媽便不會管她做什麼。

隻是這樣的平衡在六年級被打破:她考第二,父母不允許她去網吧,她年少不懂事離家出走被騙到傳銷組織,遇上了一個救她命的人。

安雅。

最開始的時候,聶珊珊以為安雅是同病相憐,然後,她發現安雅想逃,再然後,安雅幫她逃了出來,再然後,傳銷窩點被毀,安雅出現在電視屏幕上。

從那之後,聶珊珊改掉了很多壞毛病,書架上有了安雅和陶行川的自傳。

而陶思眠是安雅的女兒。

就在調查組商議對陶思眠的處分決定時,陶思眠和黎嘉洲找到蔣時延,蔣時延托人找到南大教授楚珣,楚珣托朋友重新做屍檢,屍檢結果和已知一樣,自殺。

同一時間,交大研究樓陳潛辦公室。

陳潛伏案寫報告,肖旭雙手撐在桌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您說,免疫球蛋白的項目和我沒關係?”肖旭胸口起伏,“當初您拿我當馬前卒的時候,信誓旦旦說我可以接下這個項目,甚至可以是第一作者,好,死者為大,就算宋文信的論文宋文信是第一作者,那項目總該交給我?”

陳潛沒抬頭:“人要學會知足,以你的資曆進我研究室已經破格了。”

肖旭不和陳潛廢話,環視一圈陳潛辦公室,身體猛傾:“你應該比大家想象的要有錢很多吧,”肖旭低聲道,“兩百萬,封口費,我安靜如雞,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抖出全部真相。”

肖旭褲兜裡的手機錄音進行時。

陳潛終於停筆看向肖旭,宛如聽到笑話一般。

“真相?什麼真相?”陳潛茫然道,“難道你和宋文信之間有什麼矛盾嗎?宋文信的死是你促成的嗎?”

肖旭愣住了。

陳潛接著道:“同學之間為了利益廝殺我見太多了,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肖旭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潛。

陳潛勸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你真的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我建議你儘快找警方的自首,懲罰是一時的,道德負擔是一輩子的,我們不提倡犯錯,但我們也鼓勵知錯能改的人堂堂正正重新做人。”

陳潛、傅闊林和另一教授王子夜並稱交大王牌。

學術上著作等身,為人光風霽月。

肖旭第一次幫陳潛做事時,他認為是自己天賦不凡被貴人看中。

肖旭第二次幫陳潛做事時,因為陳潛看重自己而暗喜。

肖旭第三次幫陳潛做事時,他以為自己取代宋文信成了陳潛心腹。

而此刻,肖旭明白,自己不過是陳潛的一把槍。

用完就扔,擦都不會擦。

肖旭後背一陣發涼:“很多事情都和你有關,要是我全部坦白,一定會有蛛絲馬跡,”他不知道在威脅陳潛還是在給自己打氣,“一定會。”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可能你需要放幾天假。”陳潛起身倒水,路過肖旭時,他笑了一聲,幾乎用氣音道,“你大可以試試。”

肖旭還沒從陳潛辦公室出來,楚珣趕在警方案件錄檔前發了一份報告,黎嘉洲終於看到了令人心悸的字眼。

“牙垢中發現钅它鹽殘漬及钅它成分”,“自殺前疑有金屬中毒症狀”。

薄薄一張紙,宛如點燃炮彈導-火-索,讓凝結的局麵瞬間炸掉。

調查組親自趕到殯儀館,提出賠償五十萬,調查組老師麵對宋文信父母時冠冕堂皇的嘴臉從來不變:“人死不能複生,很多事情計較已經沒有意義。”

宋文信父母已經哭乾了眼淚,隻是搖頭。

調查組又重新找到裴欣怡,在保研的基礎上加碼了一年兩萬的入學獎學金。

條件越開越誘人,裴欣怡不為所動。

陶思眠和黎嘉洲在家陪宋奶奶。

老人和小孩是一家的命門。

陳潛指的方法很明,調查組老師一個電話打到宋文信奶奶的老人機上,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接起電話。

調查組老師試了兩聲:“喂,喂你好,請問是宋文信奶奶倪翠嗎,我們這裡是交大總務室,關於您孫子宋文信的情況,我們這邊有幾點想和您溝通一下。”

握住電話那隻手被攥得發白。

“老師,您有小孩嗎?在上學嗎?幾年級?”陶思眠同樣客客氣氣道,“讓他每天放學回家路上注意點。”

調查組老師沒想到是陶思眠,一時沒反應過來。

陶思眠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拉黑,清理宋奶奶手機通訊錄,設置白名單。

“底層的,道上混的,就連放高利貸的人現在都知道禍不及父母,”陶思眠輕嘲,“這是大學老師。”

“聖人脫了皮囊不見得比魔鬼乾淨。”黎嘉洲摸了摸陶思眠腦袋。

“楚珣團隊的檢測報告沒有法律效力,法醫不肯重新出報告,指望交大徹查比登天還難,”黎嘉洲在發微信,“最好的辦法就是捅上去,鬨到無法遮掩。”

陶思眠看向黎嘉洲,心領神會:“南方係。”

從宋文信家出來,黎嘉洲去警察局重新確認中毒細節。

陶思眠驅車去到南方傳媒集團總部。

天空一碧如洗,八十層的大廈高聳入雲。

跑車剛停到門口,便有門衛小跑過去替陶思眠拉開車門,陶思眠下車,前台已經端著濕毛巾走到跟前。

陶思眠剛擦完手,陶二嬸的秘書已經下樓來。

“二嬸今天忙嗎?”陶思眠腳步匆匆。

“還好,聽說你要來,推了三個會。”秘書亦步亦趨。

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總裁專用電梯。

前台小姐放下托盤,臉上笑容也沒了。

一人道:“說實話挺羨慕的,要錢有錢,要顏有顏,不用上班,還有花不完的金山銀山。”

“不知道你在羨慕什麼,錢再多也是寄人籬下,被架空的長公主而已。”另一人道。

“對哦,”先前說話那人反應過來,“本來這整幢大樓就應該是她的,結果現在來一趟還要人帶,本來是唯一的嫡係長公主,現在成了旁支左節。”

“……”

頂樓總裁辦公室。

陶思眠剛進去,陶二嬸就抱住了陶思眠:“想要什麼打個電話就好,錢不夠我馬上劃到你卡上,這個點來是不是堵得很。”

“還好,十來分鐘,”陶思眠笑道,“有件事情可能要二嬸幫忙。”

“怎麼這麼見外,彆說一件事,隻要七七開口,就算刀山火海,隻要二嬸能辦,”陶二嬸一邊說著一邊從零食櫃裡給陶思眠拿各種零食,“買這個櫃子的時候就想著你來的話吃東西方便,雖然沒用幾次,但是真方便,小蛋糕啊冰淇淋啊剛拿出來口感特彆好。”

陶思眠用小叉子戳了一下草莓蛋糕,卻沒吃。

“二嬸,”她道,“我前室友男朋友,也是我朋友,墜樓身亡了,警察法醫全部都說是自殺,然後許意菱男朋友是死者室友,就托朋友查了一下,查出來有金屬中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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