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三更合一)(1 / 2)

權臣的小夫郎 夢清音 22519 字 4個月前

許耀然默了,“……”

“你是在擔心一苗他們會被影響?”陸雲深看向許耀然,“你想太多了,一苗他們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何況你不是在一苗身邊?若一苗真受了委屈,你會坐視不理?”

陸一苗雖性子沉,但偏偏他是陸家這麼多孫字輩的哥兒中,讓陸錢氏唯一看得順眼的,可見其並不止表麵看那麼簡單,很多時候都是陸一苗幫著陸二苗,心高氣傲的陸二苗才不至於將陸錢氏得罪死,可惜陸二苗將這些看作是理所應當,時常抱怨陸一苗幫太晚,存心看他笑話。

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陸雲深這麼一說,許耀然頓時恍然大悟道,“沒錯,有我在,我怎麼就把自己給忘了。”

陸雲深好笑的看了眼許耀然,一切儘在不言中。

許耀然頓時不好意思了。

陸雲深下意識地將放在內袋的護身符出來,握在手心,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護身符上所刻的字。

阿離他們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吧。

同一時間,身處在馬車上的江離不由自主地用右手包裹住陸雲深所送的鵝卵石,低聲喃喃著,“雲深哥……”

陸雨溪耳尖的聽到江離的低喃,當即俯身在江離耳邊打趣道,“阿離,這麼快就想念雲深,你們的感情還真好。”

“呃……”

小心思被陸雨溪聽到,江離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陸雨溪笑道,“放心好了,你二舅沒聽到。”

江離,“……”

兩年前溫喻之阻止江離跟陸雲深來往,就是陸雨溪暗中幫的忙,要不然就憑江離一個,哪裡能瞞過這麼多人,順利找到陸雲深所在的房間,也正正是因為這點,江離對著陸雨溪實在說不出假話。

“好了。”陸雨溪點到為止,猛揉了下江離的發絲道,“阿離你要想開點,說不定等將來陸雲深上洛京趕考,你們就……咦,阿離你帶著的簪子好彆致,能給我看看?”

“啊,好。”

江離摘下木簪遞給陸雨溪,見其沒有在繼續說這個話題,暗暗鬆了口氣。

陸雨溪細細打量木簪好一會兒,霎時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天,居然是木頭做的,可這做工也太精細了,簡直栩栩如生,阿離,這東西你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雲深哥送我的。”

提及木簪的來曆,江離很爽快承認是陸雲深送他的禮物。

“原來是雲深。”陸雨溪輕笑了下,“等下次見到雲深,我可要好好問問這木簪在什麼地方買的,也讓你舅舅買一個送我。”

江離愣住,“啊……這……”

要二舅買不大可能吧?

江離怎麼都無法想象,一向板著臉的溫喻之,竟會買這些小東西。

君子不奪人所好。

陸雨溪將木簪還給江離,意味深長道,“你彆看你舅舅平/日/嚴肅著,他啊,純得很,跟個孩子似的,若我提及木簪,他肯定想方設法的給我買回來。”

說到這裡。

陸雨溪不禁回想起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溫喻之時,溫喻之正在掉眼淚,而且還是個比他矮的小不點。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愛哭的小不點已經不知不覺間成了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

縣衙。

到了縣試的考場,許耀然略帶忐忑的對著陸雲深道,“雲深,等會兒進去縣衙彆緊張,以你的才學肯定沒問題。”

為了防止作弊,縣試的考場一般都會臨時設立在縣衙,再由衙役輪流巡視,以至於不少頭一回參加縣試的人,都嚇著了。

那可是縣衙,誰會沒事來縣衙,還要被這麼多衙役圍著,不是平添壓力嗎?

“嘖。”一名看不慣陸雲深的書生不屑地砸了下舌頭,“黃口小兒也敢來考縣試。”

許耀然聽罷,率先笑了,“雲深你聽到沒有?要是你考不過就真成他口中的黃口小兒了呢。”

陸雲深但笑不語。

“真是晦氣。”那名書生本就有心想要挑起矛盾,好挫挫陸雲深的銳氣,可陸雲深二人卻不接招,弄得那名書生黑著臉拂袖進了考場。

“我在這等你。”

在裡麵就是考場,閒雜人等不得入內,許耀然也就留外頭。

“好。”

陸雲深點點頭,走了進去。

按大周律例,但凡參加科舉者須搜身,確認無攜帶作弊物品,方可入內,故而每一位書生進入考場前,都要經過搜身。

輪到陸雲深,負責搜身衙役嚇了一跳,“你這麼小就來考縣試?”

“是的。”陸雲深拱手道,“老師讓我下場試試,若是失敗,就當累積經驗。”

“這樣啊……”你老師對你還是挺狠的。

衙役嘴角抽搐了下,沒在說什麼,放了陸雲深進去。

陸雲深這一進去,頓時吸引了在場的目光。

前來考縣試的人不少,但像陸雲深年歲這麼小就來參加縣試的,整個考場僅此一個,難怪會引得眾人側目,不過這些人的眼裡大多充斥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隨著負責監考的官員陸陸續續進/入,書生們紛紛閉正襟危坐注視著監考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不小心得罪他們,會累及自身。

監考的官員沒有耽擱,到了既定的時辰,便發放考卷。

童生試主要考的是基本的內容以及一定的寫作能力,對陸雲深而言並不難,故而,幾乎一拿到考卷,陸雲深就提筆開寫。

其中一名考官乍看到第一個開始寫的書生,年歲竟如此小,頓時楞了一下,隨即微眯著眼睛走到陸雲深身後看著。

陸雲深壓根不在乎有人看著,不緊不慢的下筆。

“這……”正當其認為陸雲深隻是來過過場子的刹那,被陸雲深寫出來的那手館閣體給鎮住,下意識的揉了下眼睛,以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

有了陸雲深起頭,其他參加縣試的書生紛紛全神貫注的提筆寫。

然而。

這一下筆,在場不少的書生瞬間傻眼。

他們考的真是縣試?

不怪他們會這樣想,實在是今年的縣試比之以往的難度都要大,著重點很多都在理解上加入自己的觀點,難度直逼院試。

一時間,不少原是心有成竹的書生,紛紛鄒起眉頭。

砰~

忽地,一陣突如其來的響聲打破了考場的寧靜。

“繼續寫,若誰抬頭張望等同作弊。”監考官員警告地說了一句,便讓衙役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衙役很快過來稟告道,“回大人,有一位書生暈倒。”

監考官員皺眉道,“既然暈倒,就把他挪出去,再給他找個大夫看看。”

“是,大人。”

衙役得令,立刻與另一名衙役將暈倒的書生帶出考場。

這突然暈倒的書生須發皆白,一看就年歲不小,考場的氛圍又那麼嚴肅,不怪他會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場的其他書生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被抬出去的那位書生,精神紛紛繃緊,甚至暗暗提醒自己不可重蹈那名書生的覆轍。

畢竟誰也不願意被這麼抬出去,進而失去縣試資格。

陸雲深對此沒什麼感覺,該乾嘛乾嘛,居然成頭個走出考場的書生。

“雲深,考得如何?”看到陸雲深從裡頭走出來,許耀然迎了上去陸雲深,神情有些緊張,想來是受到考試中途那個被抬出去的書生的影響。

“還成。”

陸雲深回以一笑。

正如當初溫喻之所言,題目的內容大多與書上有關,憑著陸雲深過目不忘的本事,並不難。

“好小子。”

許耀然覺得自己方才白擔心。

許耀然與陸雲深相處也有兩年,哪會不知道陸雲深話中的‘還成’代表著什麼,這小子分明是胸有成竹

“還成?我看你是做不下去,才出來的吧。”

“不過他年歲這般小就去考縣試,莫非他天縱奇才不成?”

“噗呲,什麼天縱奇才?我看他是愚不可及吧,真是笑話,也不去河裡照照自己,一個黃口小兒怎麼可能過得了縣試?徒惹笑話罷了。”

“你們彆這麼說,說不定他還真有本事。”

“嗬,真有本事會這麼早就出來?大放厥詞也要有才學,他有嗎?”

有些在外頭等著的人,正好聽到陸雲深與許耀然的對話,紛紛出言嘲諷,壓根就不覺得憑陸雲深本事能考過。

要真這麼容易考,就不會有人考童生考到須發皆白。

陸雲深勾起唇角,不緊不慢道,“時間不早,我們回吧,正好還有時間練會字。”

“哦,好。”

一聽陸雲深要練字,許耀然連忙與其一同離開,使得原以為陸雲深他們會反駁的人們瞬間傻眼。

正常聽到這些話的書生,都會憤怒反駁,或是氣憤的離開,這陸雲深倒好,年紀小小卻能做到一笑置之,一時間,嘲諷陸雲深的人臉色有些難堪。

“雲深,你還真行,這麼多人說你,你都麵不改色的。”許耀然佩服的看向陸雲深,“要不是你阻止我,我肯定忍不住會反駁他們。”

剛才那種情況,許耀然其實有些沉不住氣,想要反駁回去,可接觸到陸雲深投過來的目光,才臨時打消注意。

“不著急。”

陸雲深搖了搖頭,繼續埋頭練字。

陸雲深的字經過這些年的苦練,已初具成效,但想要擁有自己的風格,還需要多加練習,從中找出最適合自己的風格。

縣衙。

“今年的書生似乎都不怎麼行。”

一名考官連看幾份卷子後,不禁失望的搖頭。

“這篇寫得不錯,理解都在點子上,看來今年的頭名就是他了。”閱卷的一名考官,滿意的看著其手上的卷子。

孫知縣一臉古怪的看著手中的卷子道,“那倒未必,我覺得這個卷子更勝一籌。”

那考官略一蹙眉,不認同孫知縣的說法。

這考官手上卷子的書生,是這一帶有名的才子,除開另外三縣同樣出色的書生,考官還真沒聽過有何人能與他比肩,故而考官一看到上麵所寫的內容以及其名字就認定,今年的案首是他無疑。

難不成孫縣令想假公濟私?

想到這裡,那名考官看著孫縣令的眼神變了,頓時質疑道,“孫大人,此話當真?”

“自然。”孫知縣微眯著眼睛道,“本官兩袖清風,莫不是你在懷疑本官徇私舞弊?”

孫知縣做了這麼多年知縣,還是知縣,就是因為性子太直,不會轉彎抹角,一下子就讓在場的氣氛僵住。

那考官也沒想到孫知縣會把徇私舞弊直接說出,一下子愣住。

“哦。”負責這次縣試的主考張玉堂,奉行眼見為實,既然有爭議,就讓兩位考官將自己看中的卷子遞過來,細細查看一看,“兩個人都寫的不錯,不過這個叫陸雲深的書生顯然理解得更透徹,還有那一手館閣體,定然下了不少功夫?奇怪,我前些天出去,怎的沒聽到有書生提及他?”

張玉堂喜歡看書生們辯論,來到這裡後,時常都會喬裝一番去看看,但去了這麼多次,一次都沒有聽聞過陸雲深這個名字,而另一張卷子的金槐安,張玉堂倒是見過幾次,知道其有幾分才學。

其實,主持縣試本該是孫知縣,但因著張玉堂因公事來到這,當今皇上就命張玉堂臨時擔任主考。

孫知縣道,“或許是因為這名書生年歲還小。”

孫知縣正是剛才在考場上親眼看著陸雲深寫卷子的人。

說實話,要不是孫知縣親眼所見,他本人也不會相信,真有書生能在這般年紀就將晦澀難懂的書理解得如此透徹,須知,這次出題的乃是張玉堂,他講究的是理解與本身觀點的結合,要不是真有本事,很容易就栽跟頭,還有那手館閣體也讓人驚豔。

“年歲小?”

張玉堂挑了下眉。

“是的。”孫知縣拱手道,“下官猜,莫約始齔之年。”

始齔之年?

聽到這麼考官這麼一說,在場的其他考官很快就想到陸雲深,因為在整個考場能稱得上始齔,就隻有陸雲深。

可這樣年紀的小孩,真能將書理解得如此透徹?還有那一手漂亮的館閣體,沒有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有的,難不成那個叫陸雲深的書生從繈褓時期就開始寫字不成?

張玉堂微眯起眼睛,“你確定真是他所寫?”

張玉堂縣試那會也在考場,自然知道孫知縣說的是誰。

孫知縣點頭道,“這位書生寫的時候,下官就在旁邊。”

張玉堂,“……”

“張大人?”

其他考官不約而同地看向張玉堂。

來回看著麵前的兩份卷子好一會兒,張玉堂做出最後選擇。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放榜/日/。

“讓開,讓開……”

“讓讓……讓讓……”

縣試的長案才貼上,就圍滿了人,有些甚至用擠的也要擠進去。

“咦?奇怪啊奇怪,這案首陸雲深究竟是何人?我怎麼從未聽聞?還以為今年縣試的案首會是金槐安呢,他可是我們這一帶最有名氣的才子。”

“可惜了。”

“有什麼好可惜的?你沒聽那些書生說什麼今天的卷子特彆難?說不定這個叫陸雲深的要比金槐安厲害多了。”

隨著長案的出現,眾人不禁開始議論紛紛。

“陸雲深……陸雲深……”金槐安一邊走,一邊想起剛才看到那個排在自己前頭的名字,頓時氣紅了眼,喃喃自語,“不應該的,在這不應該有人比我厲害才是。”

金槐安比陸雲深隻低一名,若是沒有陸雲深,頭名肯定是他。

“雲深,我就知道你是好樣的。”

許耀然恭喜地拍了下陸雲深的肩膀。

陸雲深通過縣試,就意味能夠接著考府試。

“雲深?他就是陸雲深?”金槐安就站在他們身旁,這一聲雲深,頓時讓金槐安轉過頭,看向那名叫陸雲深的人,然而這一看,金槐安瞬間傻眼。

還彆說。

他們之前還有過一麵之緣。

當時金槐安還看不慣陸雲深,甚至對其出言諷刺,還挫挫其銳氣,沒想到最後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麵,金槐安頓感五味雜陳。

陸雲深敏銳的聽到金槐安喊自己的名字,不緊不慢的轉身微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這不可能……你……你……”

聽到陸雲深的聲音,金槐安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不知為何,看著陸雲深,金槐安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

“沒什麼不可能,不是嗎?”陸雲深勾起唇角,“再說長案旁邊不是將我們寫的內容都貼上去?”

按大周律例,縣試以及府試前三的考卷會公示出來,讓其他書生觀看。

“……”

金槐安默了。

這點也是金槐安猶豫著要不要將未儘的話說完的原因。

金槐安看過陸雲深所寫的內容,之所以質疑其真實是對方的年歲實在太小,先不談內容,單單是所寫的字,就不是一個八歲孩子所有,而金槐安是這次縣試的第二名,不能憑著這點就胡說第一名作弊,因為說了,官府勢必要嚴查,金槐安本人也有要證據,要不然就是誣陷,科舉誣陷他人可是重罪。

再說了,要真有問題,縣衙的人應該知道才是。

“很快就是府試,告辭。”

陸雲深朝金槐安拱手,便與許耀然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