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中原中也就注意到本來神色淡淡的太宰輕嗬了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
他內心不爽感更強了,很想給太宰這混蛋的臉上來上一拳。
但與此同時響起的像是什麼碎了的聲音拉走了他的注意力,中也的視線下意識看了過去——
是五條悟腳下的地板。
本來就因為重力壓迫過咒靈,而微微下陷的地板,此時以五條悟腳下為中心,直接碎裂了開來。
中原中也:“……”
這是對他剛剛那句話不滿,所以給他的下馬威?
他的神色立刻冷了些。
“五條先生,這個咒靈是出現在橫濱,並且攻擊了我,很有可能是幕後之人對港口Mafia出手——”
“嗬嗬。”
中原中也:“……”他額角蹦出青筋,扭頭朝太宰怒吼,“笑什麼啊你這青花魚——!”
“笑中也還是那麼蠢。”
太宰用微笑的表情這麼說,他瞥了眼中原中也,但目光最終還是落到五條悟身上。就如中原中也察覺到五條悟周身氣勢的變化一樣,太宰當然也意識到了,而且比起在狀況外並且誤會了的中原中也,太宰要更加清楚是什麼原因。
太宰並不打算做什麼類似於失去後才後悔莫及,於是糾纏上來的戲碼。
他也不會故意說一些話語讓五條悟誤會。
並不是因為太宰的道德感很高,不如說,對一個前Mafia乾部而言,談道德感其實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曾經在Mafia的審問室裡,對那些敵人進行逼供時,太宰的手段甚至令橫濱的所有組織都聞風喪膽,甚至流傳出一句話來——
對太宰治的敵人來說最大的不幸就是與太宰治為敵。
他不這麼做,隻不過是因為……
他不想對夏目伊織這麼做而已。
夏目伊織不是什麼異能力者,也不是咒術師。
她喜好寫作,對生活充滿希望。
她會因為太宰符合她的審美而一見鐘情,會因為他含糊的態度而輾轉反側,會咬牙再次鼓起勇氣,向他告白,也會在被拒絕後傷心——
但是在遇到朝她伸出的手時,她也會因為情緒的衝動,而想要改變自己,於是伸手抓住。
可是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太宰自始至終都明白,是自己沒有選擇握住她的手。
而她始終所想的,也不過是努力生活,認真生活而已。
那麼,至少,他不應該出手打亂她的生活。
“五條君。”
太宰依舊抱著夏目伊織,臉上掛著完美的溫和的笑容,他語氣柔和,不緊不慢地說出了自己的話。
“無論是你直接就這麼出去,還是不管咒術界的問詢直接回到咒術高專,最好由你自己一個人去做,要更合適一點吧。”
“目光最好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要更好一些,不是嗎?”
——有一種人,就算做好人,也會讓人尤為膈應。
比如此時沉默的五條悟就和中原中也的心情重疊了。
很想往那張臉上來一拳。
可偏偏太宰最讓人難受的點便在於,他讓你感到不舒服了,你卻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話是對的。
如果五條悟選擇帶著伊織離開的話,那麼身為普通人的她出現在這場事件之中,便會得到更多的注意力,一旦讓咒術界高層知道他特地趕來橫濱就是因為伊織,那麼那些令人惡心的爛橘子們勢必會想要在她身上做手腳。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五條悟想的是改革咒術界,而不是鐵血清洗咒術界。
而咒術界的高層無論被五條悟威嚇多少次,砍斷多少次伸出來的手,時間過去了就又會將這次教訓拋在腦後,試圖偷偷摸摸地再次伸手。
所以最好的選擇,的確是讓伊織不要出現在這裡。
而現在能夠帶著伊織悄無聲息遠離這個地方的也隻有太宰和中原中也。
五條悟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將僅剩一顆頭顱的真人放進有著封印效果的咒物之中,離開了這個地方。
中原中也目送他背影遠去,回過頭來,皺眉看向太宰。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不是按照中也的話來嗎,”太宰一臉無辜的笑,看中也的眼神就像在看無理取鬨的人,“五條君去解[帳],然後我們送伊織去醫院。”
中原中也不客氣地反駁:“誰要和你‘我們’了啊?!”
這之後,籠罩在橫濱站的[帳]被揭開,等候在外麵的虎杖悠仁迎了上來,受到驚嚇的存活人員被警察開導疏散。
“……五條老師?”
正說著話,虎杖悠仁敏銳地察覺到了五條老師的走神,雖然隔著眼罩,但似乎看向了某個地方。他喊了一聲,四處張望,也想知道老師是在看哪裡。
結果還沒看清楚呢,他的腦袋就被大手按住了,五條悟漫不經心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好了好了,看什麼呢悠仁,老師還有話要和你說呢——”
虎杖悠仁:“啊,什麼話?”
五條悟彎下腰來,對上他的視線,揚唇一笑。
“當然是——”
在虎杖悠仁眼中,明明五條老師笑得十分燦爛,卻硬是透露出一絲猙獰感出來。
“談談老師如何帶你去把那群爛橘子揍一番,讓他們知道,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又把你派出來祓除遠超你等級的咒靈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