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990·夏(2 / 2)

為什麼要問?“問了會多一個餅嗎?”青豆不解。

傅安洲想了想,讚許地看向她:“也是。”問了反而會少一個餅。真聰明。

他們一起看了個開頭,青豆坐立不安,決定跑一趟上晚班的人家,問顧弈有沒有說去哪兒。她讓傅安洲繼續看,她有事需要走。

傅安洲反正沒事,說那就一起吧。

清南區來來去去就這麼大地方,每家每戶都認識,稍微形容一下好吃懶做的胖子,就有人指路。胖子上了個夜班,正在補覺,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哦......顧弈走前說要去幫同學割麥子。”

割麥子?青豆知道了,是剛子。

顧弈念高一時說過,他們班有個程青豆老鄉。青豆沒反應過來,還說我老鄉不就是你老鄉嗎?顧弈告訴她,是南弁鎮,還自嘲在班會上聽見彆人自我介紹南弁鎮來的,竟比聽見首都來的還提神。

虎子當時在一旁插科打諢,說這就是友誼鬨的,不然誰知道那鎮子啊。

後來青豆也知道,顧弈和這個剛子特要好,說起什麼事兒隻要提到我班同學,指代的一般就是剛子。

青豆自認完成了任務,高高興興回東門橋,剛到筒子樓旁的車棚,就撞見了鄒榆心和顧燮之吵架。

青豆判斷吵架的依據不是拔高的音量,而是揚手那一記巴掌。這這這這......天哪,顧弈離家出走這麼嚴重?他媽居然為此打了他爸。

還是昨晚的吵架其實與顧弈無關,是他爸媽之間的戰爭,鄒榆心隻是扯了個借口搪塞?

青豆縮在拐角,看著顧燮之撿起抽飛的眼鏡,嚇得一動不敢動。等那邊沒了人,她才慢吞吞回去。一上樓,鄒榆心便迎了上來,笑得依舊得體溫柔,“豆子,找到了嗎?”

她看到青豆一個人回來,知道沒戲了。

青豆想了想,說沒有,小學初中都去過了,沒有。

鄒榆心用手替她扇風,“辛苦了,大熱天的,跑了這麼多地方,”她拉著青豆的手上樓,“阿姨冰箱裡有光明冰磚。”

青豆趁鄒榆心拿冰磚,進了顧弈的房間:“阿姨,我進他房間找一下通訊錄。”

“行啊,你找找看,他跟哪個同學要好。你們經常一起玩,聽他說起過沒。”因為是男孩,又大了,她倒沒有拐賣的擔心,隻怕他出什麼意外。

桌上有些亂,大部分是外文書,一看就不是顧弈的。青豆挪開幾本金庸,心罵他有這書為什麼沒給她看,最後深吸一口氣

拉開抽屜才看到了熟悉的牛皮同學錄。那是他爺爺給他做的本子,他用了十年。上麵寫滿了各種人的電話地址郵編,連村裡大隊的地址都寫了。

第一頁是青豆,她每次換地址和學校,都要來他這裡重新寫一遍。她怕和顧弈失聯。儘管這明顯是多此一舉......

她翻到了剛子的地址,看清是十總村的,準備拿筆抄錄。找筆時,她看見了個奇怪的東西。在空白信紙上印了下去,竟是個蘿卜章郵戳。

冰磚是簡裝的。鄒榆心切了放在瓷碗,插了能使上勁的鋼勺遞給青豆,“找到小弈朋友了嗎?”

麵對鄒榆心漂亮親和的臉蛋,撒謊非常艱難,但青豆更怕顧弈罵她。

她每次不識眼色“背叛”他,他都會很凶。

要是他不想告訴爸媽在哪兒,反被她捅了出去,那青豆一定會挨罵的!

在有了學校的“弈事錄”事件之後,她長了教訓,抵抗住了鄒榆心的美人計,搖搖頭:“我再看看。”

“行,你慢慢看。”又指了指電話,“你看到和他要好的同學,打電話問問。”

青豆就是這麼想的。這本子上抄了剛子村裡大隊的電話,她打過去正忙,等了會又打了一個,還是忙。

顧弈失蹤的第二天,全樓都知道了。該死!那電話還是不通!她懷疑電話沒掛好。樓下公共電話經常因為沒掛穩而忙音,二哥都抱怨好幾回了。不然能有什麼原因兩天都打不通電話!

大家都問他報了什麼大學,他爸媽也一問三不知。結合那晚他家的動靜,所有人都認為顧弈考砸了,失蹤了。你瞧瞧,高考這個害人精,多陽光禮貌的小夥子,說想不開就想不開了。

虎子素素不在,青豆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她憋到最後,決定跑一趟南弁鎮。她暗暗發誓,看到顧弈,一定要揪住他的耳朵,狠狠踹他幾下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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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青豆是跟傅安洲商量的,從要保守顧弈的私事,再到決定親自把他拎出來。

傅安洲要陪青豆一起,權當旅遊。青豆推拒不成,隻能感激。

她沒話找話:“要是找到他,我讓他給你補習數理。”顧弈的數理是學校的傳奇,老師講題時,會用“這張卷子連顧弈都沒有滿分”來強調其難度。可見他的牛b程度。

青豆了解到,傅安洲的理科有些拖總分。隻是他們倆的分數差距不大,所以不好意思提出給他補課,但顧弈就可以啊。

顧弈講題很凶很壓迫,誰麵對他都能很快做出題目。

“真的嗎?”傅安洲伸出手指,“拉鉤。”

“哈哈。”青豆不好意思地勾上他的手指,“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觸碰到他微汗的手指頭,青豆心跳撲通通翻跟鬥。

“你連兩邊辮子的高低都要不信我,這麼大的事我也要個保證,”他頓了頓,“還有啊,他不好接近,好像隻有你跟他比較親近?”

青豆想了想,“是的,他跟我比較好。”

傅安洲愣了,沒想到她會承認,還這樣落落大方:“青梅竹馬?”

“啊?是的吧。”還沒人這樣說過呢。挺好聽。

“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啊?沒有沒有!不是那種。”青豆忙擺手。

他如釋重負地皺皺鼻子:“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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