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1995·冬(1 / 2)

年輕人真要悠著點。

斷電的黑暗模糊了時間與空間,這晚發生兩件懊惱事。

先是空間方麵。

程青豆與顧弈兩位同誌人生初體驗投入過度,排練次數過多,約莫體力耗儘,也可能是動作瘋狂,嚴重攪亂暗房秩序。

酒精燈碎,桌椅掀翻,一地淩亂。

結果尚可以挽救。酒精燈是滅的,無所謂,碎了師兄會想辦法搞一個,瓶罐恢複站立極其迅速,沒有浪費定影顯影等藥液,桌椅扶正,這部分也好說。難辦的是師兄的高腳杯。

浪漫果然易碎。

想不到,凶猛的s頭遊戲,明明是局部運動,竟會全身失控。參與者怎麼會像出洞的遊蛇,瘋狂遊移撞擊物體呢。

顧弈提議,去他家拿一個好了,鄒女士為那一排紅酒杯專門定製了一個櫥櫃。

青豆一路掐他,顧弈心甘情願。掐疼也不叫,還換一邊讓她掐。

見掐他反而讓他嘴角高翹,她收回了手。今晚顧弈也太得意了!她不能讓他更得意!

教授院是單獨的變壓器。校園漆黑一片,這裡燈火通明。幾棟小樓裹在七零八落的枯杈中,亮著燈光,有點童話屋子的況味。

拿到高腳杯,青豆一刻不耽誤地要返程。

顧弈拽住她:“乾嗎急著走。你那師兄又不是等著高腳杯喝酒。”

青豆指向牆上的鐘,怪他沒眼色:“都九點一刻了!宿舍要關門了。”

顧弈抬眼,牆上的時針分針拉得筆直,確實不早了。

他抓起個茶幾上豔紅的大蘋果,高拋穩接,語氣輕鬆地邀請道:“吃個蘋果再走。”

他捏著青豆的手,嘴角掛著自在不羈的笑,眉眼卻認真如做題。

青豆並不是饞蘋果。她現在沒有那麼貪食了。她決定小留一會,完全是顧弈那股黏糊勁兒的眼神,以及手心作祟的指尖。

算啦,依他。

青豆身上每一寸纖維、每一個毛孔,染滿顧弈的味道。皮膚上奶味的香皂,刺兒頭上的檸檬海鹽味的洗發膏,毛衣外套上桉樹還是薰衣草的植物花香洗衣粉,一切的一切,包括口腔深度交流的液體,混在一起,把她熏得雲裡霧裡,意誌叛逃。

轉至亮堂的燈下,再對視,他們都有些不自然。

顧弈刀工極好,削蘋果,蘋果皮完全不斷。這不是最厲害的,他的優勢是心理素質極好,每回展示都能發揮穩定。不像青豆,彆人往她削蘋果的動作上多逗留幾秒,她的控製便立馬失掉準星。

一個紅富士,切成小丁,插上牙簽,一串過程完全承襲鄒榆心做派。

青豆乖巧坐在桌前,目光一會落在他肌理線條分明的小臂,一會落在餐桌上方的七彩拚麵琉璃燈。

這一刻靜謐淌過的時光,慢幀般一格一格,美好得像假的。

他們沒提wen,隨口扯了兩句閒話。說話時,嘴巴好像什麼禁地,根本看不得。

蘋果他一口沒吃,等青豆將蘋果消滅至一半,他們才又親上。身體距離拉開,雙手雙腳不自在,一旦距離為零,眼神交流立馬流暢。

c瓣相貼,黑暗中按停的音樂又在腦海中續唱。

青豆身量低,被迫仰頭。燈光照進眼睛,刺得她睫毛打顫。

不用她開口,下一秒,燈啪一聲熄了。

青豆背對月光,半張臉掩暗處,留一雙清目流轉,換氣時小聲提醒:“九點四十五我要走的。”

顧弈整張臉被月光照得透亮,w後的氣息吹起冷天裡的團團煙雲,像夢裡的人。

他一點點啃噬,垂眸藏住狡黠,答應得乾脆利落:“嗯。”

去掉暗房初體驗的新鮮,轉換陣地,“交流”溫情不少。他不再勢如破竹,親一會說一會話,一點點誘時光流向不可挽回的截點。

青豆低哼:“你騎車送我。”

“累了?”

“有點。”

“很累嗎?”他問,“你今天乾嗎了?”

青豆喘了口氣,眼波流轉,仔細回憶,怎麼是空白的?“忘記了。”

他聲音啞得像橘子汽水的氣泡,每一個拖長的字,都有啵啵的爆破感。“那就還不累。”說著,潮熱的氣息再次衝撞臉龐。

s潤的戳印一記一記烙在她額頭鼻尖臉頰眼皮c角耳側......

到頸窩,青豆嫌癢,偏頭要躲。

顧弈拿鼻息拱拱她,再換個話題,重複循環。時而顛倒,上上下下,時而按序,輕輕重重,時而蓄勢卻徘徊不進,時而纏綿又猛然破關,勾得青豆呼吸困難,仿佛有人掐住她的喉嚨。

青豆這麼謹慎一個人,居然信了男人的鬼話。

中間,她嘀咕,好久了......

他啞聲蠱惑,明知故問,“什麼好久了?”

青豆咬他c,他回攪s頭,吮吸得她口中一緊,就這麼糊弄了過去。

她一次次抬眼看時間,越品越不對勁,等意識到中計,北京時間已過十一點。

這是這晚的第一件懊惱事。

時間流逝,快得嚇人。

廚房的掛鐘和客廳的立鐘早被心機深重的顧弈扣掉了電池。時間停在九點半,耽誤了灰姑娘回宿舍的南瓜馬車。

青豆欲哭無淚,又無可奈何。

“那能怎麼辦?”顧弈挑眉無辜,給她出正人君子的主意,讓她睡顧夢房間。

青豆擔心的是查寢。不過今天是周六,又臨近期末,舍管阿姨估計會放鬆一點。她咬牙切齒,恨自己意誌不堅定,中了美男計。

等她乖乖浴室洗澡,顧弈嘴角拽過一絲壞笑。

水聲響起沒多會又停了。青豆再次被一淋蓬頭冷水澆得哆嗦。

這是冬天,不是夏天,冷水澡要人命啊!青豆使勁調水,左右左,右左右,龍頭擰到死,一滴熱水都沒,真要命。

她赤足走到門口,見弄濕了地磚,又咬唇走了回去,硬著頭皮洗起冷水澡。

冰涼的水澆濕發燙的頭顱,打在她腫脹的c瓣和發酸的腮幫,恰好降溫。她擰脖衝洗汗膩,才後知後覺,自己的頸脖後仰一晚,酸得厲害。

旖旎的心思逐漸冷卻。奶味皂香中,青豆通體赤條地倒抽冷氣,邊呼氣為自己取暖,邊為今日的荒唐低笑出聲。

怎麼會......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初w會是這樣熱烈漫長。

《廬山戀》騙了她。很多年來,她都認定自己的初c也會如熒幕第一吻一樣,濕氣彌漫的大瀑布下,陽光熱烈,他們蜻蜓點水,再回甘數年。哪裡想到,竟與隨手提筆的魚娘書生暗合,沒頭沒腦,上來就是轟轟烈烈。

即便重翻幾小時前的事,青豆也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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