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人可都還聽使喚？”
這意思就是在問有沒有人給那兩個丫頭私下行方便。
周瑞家的一拍手：
“您放心，大家心裡都有數，太太是咱們府裡內宅當家主事的人，誰敢不賣您的麵子？”
“老太太處呢？也沒動靜嗎？那兩丫頭就沒派人去說？”
周瑞家的朗聲笑道：“沒呢，最近林家的兩個表姑娘也消停著呢！”
“她們可靠不上老太太，上回那蓁表姑娘欺負了寶玉，老太太現在還在心裡惱著她呢！
“如今老太太一門心事哄著咱們二爺，可沒工夫搭理她們姐妹二人呢！”
王夫人這下放心了，心裡對黛玉姐妹兩的安排滿意極了。
病了好，病了好啊！
病了就隻能老老實實待在屋裡，千萬彆出來禍害彆人。
而且，多病幾次……往後時間一長，人人都知道她們身體不好……日後若是有個意外什麼的……想來也正常的很！
想到此處，王夫人眼裡的厲色一閃而過。
***
同一時間，鳳姐處，平兒拿著美人錘給鳳姐兒一下一下地敲著。
鳳姐兒躺在軟塌上，微微眯著眼睛，肩上那叫一個鬆快，嘴裡“哎呦哎呦……”叫喚著，舒服極了。
眼看著鳳姐兒舒坦地要合上了眼睛，平兒替鳳姐兒捶肩的手停了下來，將她知道的關於黛玉和蓁玉的情況跟鳳姐兒說了說。
包括櫥上經常給拿冷飯、針線房的衣裳做工粗糙……
鳳姐眯著眼睛，恍若未聞。
平兒想到當初先前林家來的時候可不小氣，她和幾個姐妹都得了人家的濟，不好如此冷眼旁觀，便又幫著黛玉姐妹說了一句：
“府裡如今上上下下大小事情全都交給了奶娘管理，這林家的事情府裡頭做的也太過分了，奶奶不管管嗎？”
“大老爺和大太太對這兩個表姑娘都挺上心的，奶奶若是不管，隻怕那邊不好交代。”
“便是二爺，對這兩個表姑娘也比對自家姐妹還好，奶奶旁的不考慮，到底也要顧及一下二爺的意見啊，免得傷了夫妻情分。”
聽到平兒說賈璉的時候，鳳姐兒的眼睛眨了一下。
而後鳳姐兒緩緩睜開眼睛，語氣漫不經心道：
“大老爺和大太太一向不靠譜，要聽他們的，隻怕這府裡早散架了，我也不能剛成親兩年便掌家做主，聽他們的作甚？”
又想起賈璉，鳳姐兒輕飄飄瞥了平兒一眼：
“你對你家二爺倒是上心？還知道那兩姐妹在她心裡分量更重些。”
作為鳳姐兒的第一等心腹，沒人比平兒更清楚鳳姐兒的醋性了，要真叫鳳姐兒記恨上了，她往後如何能有好？
因而，平兒冷下臉來，氣得賭咒發誓道：
“不過是為了奶奶和二爺感情好一些，這才多這一句嘴，倒是叫奶奶拿這話堵我，不如索性攆我出去，也省得叫奶奶懷疑。”
平兒這一副模樣，鳳姐兒的不舒坦便去了三分：
“我不過一句閒玩笑話，你這丫頭氣性倒是大，還吃心了。”
見平兒仍舊耿著脖子不理睬，鳳姐兒心裡的懷疑又去了一層：
“好了好了，我給你賠不是，好丫頭，彆生我氣了可好？”
平兒見好就好，這才收了冷臉，問鳳姐兒如何想的。
鳳姐兒這才笑道：
“二爺雖然重要，但是我的靠山還得是老太太和太太。我不信你瞧不出來，在這裡頭弄鬼難為林家兩個表妹的究竟是誰？”
平兒不語，心裡卻清楚極了，除了太太，還能有誰有這麼大權利？
便是大太太都不可能使喚得了這麼多人。
鳳姐兒知道平兒心裡明白，這才又道：
“太太是我親姑母，幫我嫁到榮國府做襲爵長子的夫人，又幫我在榮國府站穩腳跟，在賈璉麵前護著我……”
“我隻懷了大姐兒一個，卻不想叫二爺納妾，也仰仗太太在老太太麵前替我說話，在二爺麵前替我撐腰……”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太太給我的恩惠，我如何能夠不孝、阻攔太太的事情？”
這些事情平兒當然知道，但是她覺得有些事情隻能算是太太跟奶奶利益一致，並不就是為了護著奶奶而已。
當然，這些話鳳姐一向不愛聽，平兒也就不說了。
“那老太太呢？畢竟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對林家兩個表姑娘也很重視，奶奶就不管老太太的想法了？”
鳳姐兒聞言望了一眼平兒：
“說你精明，偏有時又傻得厲害，你當沒有老太太的放任，太太能做的這麼肆無忌憚？”
平兒一下張大了嘴巴：“………………”
如果不是鳳姐親口跟她說這話，她都不能相信，老太太這麼做這是為啥？
***
對啊，為啥呢？
畢竟是他親外孫女，叫人冷待、苛待她們，賈母這麼做有啥好處？
當然是為了叫黛玉和蓁玉知道在府裡要過得好該怎麼做！
她雖然顧忌林如海，但是畢竟現在林如海遠在揚州，鞭長莫及。
她是有撮合兩個丫頭跟寶玉的意思，目前更傾向於撮合黛玉跟寶玉。
但是畢竟三人年紀還小，沒個定性，所以她還得再看看，萬一要是往後寶玉改了心意呢？
總之，現在兩個丫頭她都打算留著慢慢看。
但是，兩丫頭的性子叫女婿給慣壞了，要一直欺負寶玉那可不成。
所以，既然王氏對那兩頭有意見，她倒是可以順便利用一番，板板那兩丫頭的性子，日後寶玉享受，兩丫頭也不虧。
王氏唱黑臉，她扮白臉，這搭配倒是不錯。
隻是，賈母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蓁玉那就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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