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宋健民回過頭來,一雙眼既冷又沉,唇邊的笑意散去。

姚秀蘭對上他的眼睛,本來還有不少難聽話想說卻堵在嘴邊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她忽然想起來,宋健民這人不僅從小就是個眼高於頂的主,還出了名的打起架不要命,那些男孩人人提起他高看一眼,並不單因為他有個好爹好媽,大多因為真挨過他的揍。

他可不是白玲那種好拿捏的軟柿子。

宋健民冰冷的盯了她片刻,“白玲人呢?”

姚秀蘭結結巴巴的說道:“白,白玲她是去舅舅家住了。”

宋健民往外走。

姚秀蘭看著他的背影,反應過來大喊道:“你彆說是我給你講的!白玲說了這事不告訴你的!”

宋健民氣急了反倒笑了出來。

白玲還真是長本事,學會躲著他了。

眼見著宋健民的背影消失,張淑芬不免有些憂心忡忡,“健民那個表情可真嚇人,這不會出什麼事吧?”

姚秀蘭也有些慌亂,昨天白西瀚才敲打了她一番,要是知道這消息又是從她嘴裡出去的,恐怕她就完了。

她隻能安慰自己,“應該沒事,白玲她舅舅離咱們幾十公裡呢,宋健民不會跑那麼遠去找人的。”

自行車疾馳帶起的風吹過古舊的街道。

少年捏著車把,咬肌鼓起,發了狠的騎。

渾然不知自己行蹤已經被出賣了個徹底的白玲正趴在表姐的床上看表姐和舅媽清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表姐有著一條黑亮的麻花辮,“麥乳精你帶三罐走,這罐雪花膏我好不容易攢下來,你也拿上吧,那地方聽說風大的很。皮筋,豬肉罐頭,一塊碎花布,毛巾,這都得帶上。媽,你快想想還有什麼要帶的?”

舅媽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大把的糖塞進包裹裡,她麵色憂愁,“我們供銷社明天能到一批紅糖,還有一批解放鞋。紅糖我給你留兩斤,鞋子先備上三雙。等你走的時候,我給你送過去。你爸也真是的,怎麼送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

白玲,“舅媽,沒事,這地方是我強烈要求主動要去的。有火車呢,再遠的地方也不遠。不過您要是再往裡麵塞東西,我可真是馱不動了。”

表姐站起身在她的肩膀上掐了一把,“死妮子,還不遠。我還想著你畢業了把你調到我們單位一起工作呢,你這倒好,直接學唐三藏奔著西天去了。”

白玲捂著肩膀坐起來,陪著笑,“二姐,上山下鄉是響應國家號召嘛,革命不分高低貴賤。彆傷心了,我呐,一到地方就給你寫信,一個月三百封保準煩死你。”

表姐瞪了她一眼,眼圈慢慢紅了,“隔壁的張六姐下鄉一走六年都沒回來,聽說還在鄉下生了兩個孩子,她媽眼睛都要哭瞎了。我想一想都難受。”

自從舅舅一家得知白玲決定上山下鄉,全家就輪著番的來說,隻有自詡為‘革|命小|將’的四弟對此堅定支持,因為這個還挨了二姐一頓好打。

白玲知道他們都是一番好意,書中舅舅一家在得知白玲好幾年的津貼都攢著往宋健民那裡寄,自己反而節衣縮食之後就一直在勸他們分手,在白玲準備嫁給宋健民的時候一直在阻止。

婚禮前,舅舅甚至親自跑去跟宋健民談話,說了不少難聽話。

白玲離婚被踢出家門,也是二姐收留了她,舅舅家最小的兒子孫聞還跑去抓著宋健民和他那個真愛女主,罵著狗男女好一頓羞辱,反倒更推動了宋健民和女主的感情。

這一家子在書裡被寫成了狗眼看人低的極品親戚,一個接一個的跑出來為難宋健民,給他添了不少波折,當然最後也不出意外被宋健民一一解決,每個人都下場不算好。

白玲厚著臉皮聽著二姐的絮叨,試圖安慰一下她,“我覺得這也是好事。整幾個大胖小子到時候抱回來,到時候一屋子孩子。嘿,張嘴就管你叫大姨。多好啊。”

二姐氣得直戳她腦門,“你敢!”

白玲連忙討饒,“不敢,不敢。姐姐,我哪敢啊。說著玩的。”

二姐哼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什麼,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對了,你那個心上人怎麼樣了?”

從前白玲一提這個就臉紅,剛開始還遮遮掩掩的。但這種事根本瞞不過街坊四鄰,沒多久就人儘皆知了。

舅舅家跟白家離得遠,但多多少少也有聽說白玲談了個男朋友。

不過這一次提起那個男朋友,白玲的表現卻鎮定多了,“我的心裡隻有祖國。”

二姐,“你少來。你的心上人,就那個姓宋的小子誰還不知道啊。”

白玲遲疑片刻,“姓宋的小子?”

二姐,“對對對,就是那個姓宋的!宋什麼來著……”

“哦,我知道了!”白玲一拍手,“送牛奶是吧?”

舅媽都被她逗得一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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