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白玲點了頭,這事情就算是這麼說定了。

她攥著燕蒼梧的袖子,一瘸一拐的跟著他進了帳篷。

帳篷裡沒有太多的東西,地麵和四周都掛著不同的氈子和毛毯,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井井有條,就連墊在地上的氈子也乾乾淨淨。

白玲的目光則被圍著帳篷的那些色彩鮮豔,圖案精巧的布料吸引了。

幾個牧工跟著彎腰進了帳篷,馬忠國指著牆上的花毯說道:“姑娘,你瞧瞧這些毯子都是他親手染出來的。這手比我老婆還要巧。你住在這裡絕對吃不了虧。”

白玲有些驚訝的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沒想到啊,他居然還有這種手藝,真不愧是六邊形SSR。

燕蒼梧鬆開她,拿出放在櫃子裡的白瓷缸涮了涮,潑了出去又拿回來倒了一缸水。

一個相熟的牧工渴得厲害,他帶了水囊,這一路上都喝光了,伸手去搶燕蒼梧手裡的白瓷缸,“客氣啥,還洗什麼,我又不嫌臟的。快給我喝一口。”

燕蒼梧打掉他的手,把簇新的白瓷缸放到了白玲麵前。

白玲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缸子。

她這麼顛簸了一天,走的時候根本沒想到還要準備水,路上一方麵是緊張,一方麵也不好意思開口說渴。

這會兒捧著水,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唇瓣,低頭咕咚咕咚的往肚子裡灌起了水。

牧工們笑嘻嘻的打趣,“哎呀。瞅瞅人家,這就照顧上了。”

“我說你咋拿了個新缸子呢。”

燕蒼梧把手裡的水壺往牧工手裡一放,拿一疊碗出來,“要喝自己倒。”

白玲放下白瓷缸,抹了抹嘴,看著燕蒼梧轉身又弓著腰走出去沉默的將她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拎了進來。

她自己親手打包的這些行李,比誰都清楚它們的重量,她的力氣算大了,但拎起來也吃力。

但在他手裡這些行李好像都沒什麼重量,這位科學家豈止是不文弱,瞧瞧他那條有力的手臂簡直過分強悍。

他在一群牧工之中都很自然,沒有半點外來人的格格不入。

即使是最糟糕的環境,她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做到了最好。

白玲開始在心中對他產生了更多的探究欲望,她想知道這些年他究竟遭遇了什麼?究竟是什麼把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總是在沉默,那雙蔚藍的眼睛時常讓人捉摸不透,深邃的眉目偶爾又會展露出一種引人探究的迷茫與脆弱。

馬忠國踢了一腳旁邊的幾個喝完水的牧工,“去去去,幫人拎一下行李。”

一行人七手八腳的幫著將白玲的東西都拿進了帳篷便要跨上馬離開了,最後馬忠國單獨又把白玲叫了出去。

他瞅著眼前的女娃娃,又瞅了一眼帳篷。

實話說,他把人放在燕蒼梧這裡是樣樣都放心,隻有一樣放不下。

“白玲同誌,你是個城裡來的文化人,高中這麼高的學曆,在咱們團部當個老師也夠了。馬叔,這輩子沒求過什麼人,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白玲,“您這話說的太客氣了,什麼事情您說就是。”

馬忠國咳嗽了一聲,他壓低聲音,“好。知青你是個痛快人,你不知道,蒼梧他還有個弟弟叫燕桑榆。一個七八歲的男娃娃,這孩子長得真是不錯啊,跟掛曆上的娃娃一樣。”

白玲聽到這話,心下暗暗吃了一驚,麵上卻是不顯。

書中燕蒼梧無牽無掛,孑然一人,可是他居然有個弟弟?

“原來他還有一個弟弟,可我怎麼沒見到人?”

臉膛黝黑的牧人在熹微夕陽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事情要是從頭說起來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這孩子啊,命苦。他們剛到這裡的時候,那個可憐,哭起來就像是貓崽子一樣。他哥抱在懷裡,一勺一勺的羊奶喂大的。這些年蒼梧真是不容易,又當爹又當媽的養著,可這孩子大了就不聽話了,到處亂跑,成了個野孩子。”

現在燕蒼梧才多大?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青年人,他的弟弟七八歲。

換算一下時間,恐怕……當時燕蒼梧帶著弟弟到這裡也就跟她這具身體差不多大,自己都隻是個半大孩子而已。

一個半大孩子居然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養大一個一兩歲的小孩子,白玲不禁肅然起敬。

淳樸的牧人用那雙堆疊皺紋的眼睛望向她,壓低聲音懇求道:“白玲同誌,你是知青,你有文化。你能不能想想法子教教這孩子?”

白玲不敢立刻答應下來,她在原本的世界彆說孩子,連婚都沒結,實在無法確定自己有著能夠教育好一個孩子的能力。

但對上牧人略帶懇求的目光,她又不好拒絕,隻好說道:“我儘力。”

馬忠國得了她這麼一句便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篤定她一定能有辦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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