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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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笑嗬嗬的問道:“玲玲,還認識我不?”

白玲定定看了他幾秒,笑道:“張叔叔,我小時候您給我帶過大白兔奶糖,我肯定忘不了。來,幾位叔叔快進來坐。”

小狗十分通人性,見白玲對這些人笑,眼前的陌生人也沒有敵意便不叫了,轉而縮到了白玲身後。

一群人魚貫而入,白玲想讓燕蒼梧也趕緊進門,轉頭卻發現燕蒼梧站在院子裡拿出乾柴,拎著斧子悶頭砍起了柴,明顯不想和這些人接觸。

王乾事催她,“白知青,快彆站在門口了。”

白玲收回視線,進房子給一群人倒茶水。

屋內其樂融融的,隻隱約能聽見些笑聲,院子外麵的大娘們見看不到什麼熱鬨都散了。

天冷,過了正午暖和的日頭,外麵冷,女人們都趕著回家去做飯。

馬建軍趴在牆上學了兩聲雞叫吸引燕蒼梧的注意,燕蒼梧卻不搭理他。

他一下又一下的揮動手中的斧頭,利斧劈砍在乾柴上發出沉重的一聲‘咚——’。

“喂,小特務。”馬建軍倒是一點也不惱,“你家住著的這個白知青是個什麼來頭啊?”

乾柴劈成了兩段,木屑飛揚,燕蒼梧將批好的柴放到一邊,一絲不苟的拿著新的柴擺在木樁上。

馬建軍一臉憂愁,“我看他們對她客氣的很,專門還跑這麼一趟來看望。恐怕她是留不久嘍。知青都想著回城,想著招工上學,趕緊走。咱們這窮地方哪留得住人。”

他還想著今年冬天搞定白玲,確定個男女關係,弄個媳婦。

現在這麼一看是沒戲了,馬建軍有種煮熟的鴨子在嘴邊飛了的感覺,心情十分憂愁。

咚咚咚——

一連串的響,馬建軍看著斧子一下下被舉起劈下,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對了,小特務。你咋想的?你是大地主,資本家的後代,你不想走?”

他說完這話,臉上又露出笑容,笑嘻嘻的說道:“你想也沒用啊。你走不了。人家知青能走,你這輩子都隻能待在這裡嘍。”

這麼一看,比起燕蒼梧這個倒黴蛋,他馬建軍可好多了。他好歹成分沒有問題,正兒八經的貧農出生。要論根正苗紅,沒人比他更根正苗紅了。

心滿意足的馬建軍爬下了牆頭,他這樣根正苗紅的貧農後代才不屑於跟地主崽子說話,不就一個婆娘嘛?

他告訴自己,像他這樣的進步革命青年不愁娶不到階級姐妹。

燕蒼梧砍完了柴,院子裡安靜下來,他擦了擦一頭一臉的汗水,聽著房子裡傳來的笑聲,蔚藍的雙眼暗淡了下去。

其實他一直有隱隱感覺到白玲的家境不錯,窮苦家庭養不出對米麵油各種好東西習以為常大手大腳的性子。

現在看來,白玲的家庭條件恐怕比他所想的還要更好。

其實離開這裡也是一件好事,這地方冷,物質匱乏,生活條件很差。客觀上來說,哪怕就是回到團部,日常生活水準也會有很大一截提高。

馬建軍說的沒錯,平心而論,有機會選擇的話,每個人都會選擇離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白玲一開始就不該來這裡。

要是讓他選呢?

燕蒼梧回想著年少時在異國他鄉的日子,時間隔得太遠了,他想起曾經衣食無憂,在花園裡打滾,母親用精美瓷器教他喝茶的場景,已經沒了任何波動,隻覺得那一切似乎都是虛假的另一個世界。

一個他永遠回不去的世界。

他站在寒風中,機械的一下又一下劈砍著乾柴。

燕蒼梧以為白玲今天應該就會跟著這些來探望她的人離開。

緊閉的房門從裡麵推開,一行人笑嗬嗬的走了出來,白玲也走了出來。

這些人大抵是舊識,言辭之間對白玲相當關切。

燕蒼梧的動作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著一地的乾柴,汗水從他的額頭滾下來,進了眼睛,澀的厲害。

他低頭故作無事擦了擦汗水,悶不做聲的整理著乾柴,讓自己不要往門口看,也不要在意白玲的離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外走,沒人在意這房子原本的主人,他站在角落裡,像是一隻所有人都看不見的灰老鼠。

袁濟向白玲道彆,“好了。玲玲。你就彆送我們了。快回去吧。”

張肇俊笑嗬嗬的說道:“玲玲,希望你能夠在這段生活的過程中培養出吃苦耐勞的良好品質,我們的生活永遠不是一帆風順。下了鄉是要受委屈,吃苦,吃虧的,但我相信這樣的經曆一定能讓你以後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穩……”

吳平遠打斷張肇俊的話,“老張啊。你就彆說大道理了。”

他轉頭對白玲說道:“你爸爸一直很掛念你,如果你方便的話。玲玲,多給家裡寫幾封信。我們有時間會再來探望你的。遇到什麼難處,要記得向知青辦尋求幫助。畢竟,知青辦就是知青的娘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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