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找點理由打個圓場,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這能想出什麼理由?
燕蒼梧,“沒有誤會。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的翻牆撬窗戶跑進小姑娘的臥室,總不能是天黑走錯了房間。有人拿刀抵著他的腰逼著他翻牆。”
周圍的婦女們轟的一下笑了,“就是。哪個逼他不睡覺翻人家的牆頭?”
“燕家的小子又不能把他從床上抓下來。”
馬忠國往院子裡瞅了一眼,“這事還真是馬建軍的錯,白知青怎麼樣了?要不要送醫院?我去看看她。”
平時燕蒼梧都挺好說話的,但現在一點都不好說話。他想要不然還是去看看白玲,如果情況不是很嚴重,小姑娘麵皮都薄,沒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他回想了一下燕蒼梧受傷,白玲拍著桌子跟他大小聲的場景,又覺得棘手起來,這彆的小姑娘麵皮薄,白玲卻未必。
這姑娘可是厲害著呢,事情難辦啊。
燕蒼梧,“她剛受到了驚嚇,這麼晚了,探望也不合適。今天晚上的事情,明天我會去團部跟公安說。”
馬忠國撓了撓頭發,他不好開口,也不願意開這個口。這個事情怎麼摻和都是他丟人,但一想到馬建軍去世的父親,又隻能乾巴巴的開口。
“不急,不急。蒼梧啊。要不你把人交給我,我來處理這個事情。”
燕蒼梧搖頭,“我無權替受害者做出決定。”
馬忠國苦口婆心,“你看白知青也沒有受什麼傷。建軍,他又是咱們林場的人。遠親不如近鄰。”
老有些喜歡打圓場的大娘一見到有和稀泥的機會就要衝上來和兩下,“是啊。蒼梧,咱們都一個林場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老話說得好,得饒人且饒人。他就是個無賴嘛,你彆跟他計較算了。”
反正馬建軍爬的又不是自家的圍牆,想要強J的也不是自己的閨女。姓白的知青不是本地人,馬建軍雖然混球,但說起來一家都是林場的老職工。
這話說起來是順口很,端的是一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燕蒼梧一點都不鬆口,“諸位都是我的長輩,我就問問你們。今天放他一次,萬一有下一次。咱們村裡的壯勞力都不在,家裡沒男人,他害了彆的姑娘怎麼辦?這個責任有誰能擔得起?”
周圍的女人聽到燕蒼梧這麼一說,立時就慌了。
是啊。可不是這麼個道理,燕家好歹還有個燕蒼梧,這一次是抓著了。
她們家裡可都是孤兒寡母的,不少人思索起來,今天要是馬建軍翻得是自己家的牆,她們可怎麼辦?
方才旁觀看好戲隻差一把瓜子的幾個嫂子一改態度,憤然道:“馬建軍就是個QJ犯,一定要交去公安!”
“我們林場絕對容不下這樣道德敗壞的壞分子!”
剛才和稀泥的大娘一時成了眾矢之的,她態度靈活轉變,口氣轉進如風,“蒼梧說的也是,就該修理修理他。”
隻剩馬忠國還想勸一下,但並不敢逼得太緊,口氣十分溫和,“他姆媽就這麼一個兒子,家裡就一個妹子還小,全靠他這個當哥哥的。你也是當哥哥的人……”
馬蘭衝出來說道:“我沒有這個哥哥!”
馬忠國一怔,馬建軍聽著自己妹妹的聲音欣喜若狂,又開始叫起來,“蘭蘭。”
馬蘭紅著眼眶,大吼道:“你怎麼不去死啊!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大半夜的不睡覺爬彆人家的圍牆。馬建軍,你去死吧!”
她吼道最後,聲音已經破了音,帶了哭腔。
這些年馬建軍成日的遊手好閒,不乾一點人事,家裡的擔子都得她這個妹妹來擔,但好飯好菜都得讓給馬建軍。
家裡稍微有點錢,馬建軍就要,要不到就偷。
其實馬蘭的成績還挺好的,她考上了高中,但高中太遠了,學費很高,根本上不起。
而且她也怕自己一走,姆媽沒有人照顧,一個人在家裡乾不完活,會被累倒。
天知道她有多想上學,多想坐在教室裡,但她隻能不讀書回來照顧姆媽。
可她做的再多,姆媽眼裡也隻有馬建軍。
馬建軍做一千件讓人瞧不上的事情,姆媽還當他是自己的好兒子。
十裡八鄉,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要不然讀書,要不然嫁人。
她讀不了書,也嫁不了人。彆人一聽她是馬建軍的妹妹,就說什麼都不肯了。誰也不想有這麼個大舅子。
馬建軍一個人丟臉還不夠,連著整個家裡都丟人,抬不起頭。
她早就對這個哥哥失望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馬建軍還能做出這種事情。
小姑娘低下頭,捂著臉嚎啕大哭,“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馬建軍,你不是個人!你讓我和姆媽以後怎麼活!”
馬忠國聽著馬蘭的哭聲,肩膀一下垮了下去。
人家親妹子都這麼說了,他搖搖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