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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睡得沉,馬蘭是讓馬大娘推醒的。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見窗外燈火亮著,還有狗叫,不由得往窗外多看了幾眼。
“姆媽,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聽聲音是你燕大哥那邊出事了。你快叫上你大哥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馬蘭一麵手腳麻利的往身上套衣服,一麵安慰馬大娘,“姆媽,你彆擔心。好好睡吧。我去看看。”
小姑娘今年才十四,不同她哥成天不著四六,搞得臭名遠揚,這姑娘是出了名的能乾。
丈夫早亡,馬大娘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兩個大女兒都出嫁了,隻剩一個兒子,一個小女兒還在身邊。
平時家裡的活基本上都是馬蘭陪著她在乾。
馬蘭敲了幾下隔壁的門,門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心頭不由得一慌,有了一種極為糟糕的預感,顧不上許多,後退兩步一腳踹在門上,硬生生將門踹開了。
馬忠國敲了幾下,門後便傳來越來越近的狗叫聲,還有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伴隨著那黑暗中不斷回蕩的幽幽慘叫聲,一些年輕的小媳婦嚇得臉色慘白,馬忠國的表情也變了變。
李金花壓低聲音,“馬叔,你可得小心點。燕蒼梧要是真瘋了殺人,咱們林場可就剩下些老弱婦孺了。這可怎麼辦啊。”
門恰逢此時響出吱呀一聲,伴隨著長長的一聲響,燕蒼梧的身影從門縫中一點點露出來。
黑暗的夜色裡,他端端站在那裡,又高又瘦的一個影,很長時間沒有剪的卷發淩亂的搭在眼前,遮住一隻眼睛。
本來他長得跟平常人就不太一樣,黑夜中光影昏暗,更顯出麵部輪廓深邃硬朗,無端有種陰鬱近乎危險的美麗。
狗在他的身後對著一群陌生人撕心裂肺的狂吠。
門外聚集的人群一下安靜了下去,一雙雙眼睛盯著他,沒來由的屏住了呼吸,氣氛詭異又凝滯。
李金花抓著魏大斌往後退了兩步。
馬忠國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血腥味,濃得好像他剛殺了一隻雞。
他變了表情,或許是一種直覺,眼前的燕蒼梧讓他感覺很奇怪,“蒼梧,我聽到有狗叫,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咱們村子進了外人嗎?”
燕蒼梧抬眼看過來,那雙蔚藍的眼睛透出一種攝人的冷感。
馬忠國知道究竟是哪裡奇怪了,燕蒼梧平常相當沉默,眼神雖然冷,但他身上的氣質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的,毫無攻擊性的。
但此刻燕蒼梧身上的攻擊性太強了一些,那隻小狗平時都很少會叫,尤其還叫的這樣撕心裂肺。
“沒進外人。”
他的背後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喊聲,“救命啊,救救我。”
李金花嚇了一跳,口不擇言的大聲說道:“大家聽見了吧!燕蒼梧他是個殺人犯啊!他在家裡殺人了!殺人犯啊!快救人啊!”
這一次不僅李金花聽見了那呼救的聲音,馬忠國也聽清了,周圍的人都聽清了,就連跑過來的馬蘭也聽清了。
有人低聲說道:“我怎麼聽著這聲音像是馬建軍的聲音呢?”
燕蒼梧,“馬建軍這個畜生,大半夜不睡覺,翻牆想要偷東西。偷東西還不算,他還要強|奸女同誌。”
周圍的女人們嘩然,馬建軍是個什麼貨色,一個林場住著的老職工都知道。
就說這周邊林場農場的女人,無論老少,誰不煩他。基本上家裡有未出嫁的姑娘的人家都繞著他走,還是少不了被他開黃腔騷擾。
“馬建軍,我早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老是對著我家二妞說些下流話。”
“他不要臉,壞得很,早該把他送去公安。”
不少人拿眼角瞅李金花,要不是李金花言之鑿鑿的說燕蒼梧一準是在殺人,她們也不至於大半夜都堵在人家門口。
多少人可是衣服都沒穿兩件就跑這吹冷風來了,結果呢,人家燕蒼梧不是殺人犯,是幫著知青打流氓。
想到她一路上言之鑿鑿說燕蒼梧是在殺人,結果是為了馬建軍這個混蛋說話,李金花臉上火辣辣的。
馬忠國咬著牙花子,眉心緊緊皺在一起。
他倒不是不相信馬建軍的人品,以他對馬建軍的了解,他完全相信馬建軍做得出這種缺德事。
但問題是馬建軍跟他有點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他爸死的早,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
馬建軍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爹卻不是孬人,總不能讓人斷了種。
他乾巴巴的說道:“蒼梧,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們兩家一直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