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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桑榆被敲得手背生疼,“哥,你懂不懂啊?抓飯,抓飯,就是要抓著吃才叫抓飯。沒人規定要用筷子才能吃。”
燕蒼梧瞪他一眼,“我規定的。我不僅規定要用筷子才能吃,我還規定洗了手才能吃。你有意見?”
白玲從燕蒼梧手裡接過筷子,“這就是抓飯,燕大哥。這飯好香啊。”
她自然的夾起剛才燕桑榆想要拿的那塊帶肉的羊骨放進嘴裡。
燕桑榆看著白玲夾了自己想吃的羊骨,委屈的眼睛都瞪大了,“哥,為什麼她可以吃?”
白玲得意的抬起一隻手在燕桑榆麵前展示,她手背上還掛著幾顆水珠。
燕蒼梧,“她洗手了,你有意見?”
燕桑榆火急火燎的衝出去洗手,一邊洗,一邊嘴上還要頂兩句,“我沒意見。我哪敢有意見。”
米飯粒被羊油和胡蘿卜的湯汁浸透閃爍著金黃的色澤,粒粒分明,橘紅的胡蘿卜丁點綴在米飯之間,冒著熱騰騰的水霧,濃香撲鼻而來。
羊肉已經被鹽醃入味,炒的焦黃,入口並不膻也不柴,還帶著一點洋蔥特有的香氣。
白玲好吃的簡直恨不得把骨頭都含著嗦一嗦,真情實感的誇道:“燕大哥,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羊肉,你這個手藝不當廚子都可惜了。”
她這個夥食費交的太值了。
燕蒼梧拿著碗和飯勺一碗一碗的盛飯,先給燕桑榆盛一大碗。
他拿大勺在一盆抓飯裡翻了幾下,不動聲色的舀出幾塊肉齊齊放進了小碗裡,又蓋上去半碗飯,把碗放在白玲麵前。
“本地的羊肉的確很香,你喜歡就多吃點。”
剩下的底部稍微有些焦糊的飯剛好再盛一碗,他端著這最後一碗在桌邊坐下。
燕桑榆洗完手疾衝回來,在桌邊坐下。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吃完了一頓飯。
自從白玲來了,可以說他家的夥食水平就直線上升,但燕桑榆還是覺得這頓飯是他吃過最香最開心的一頓飯。
第二天,白玲早早的起來,本來應該讓燕蒼梧這個家長送燕桑榆去學校。但是燕桑榆不願意,鬨著讓白玲送。
他喜歡白玲送他去上學,因為白玲長得漂亮,不僅比其他孩子的家長都漂亮,還比老師漂亮。
而且有文化,是知青,不像他哥成分有問題。
小孩子喜歡一個人,看那個人就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神仙英雄,沒有任何缺點。
燕桑榆就是這樣,有這麼漂亮的姐姐,就想時時刻刻的跟著她,讓彆的孩子都羨慕他。
冬天天亮的晚,出門的時候四周都黑漆漆的。
房子裡生著火還感覺不到有多冷,但一出門,冷風迎麵吹過來。
白玲打著哈欠走出房門,吃了一嘴的西北風,頓時一下清醒了。
燕蒼梧拿著一副手套和一個帽子追出來,“等一下,等一下。”
白玲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雙眼在漆黑的環境中仍舊亮晶晶的,“燕大哥,就這麼幾步路,你不用再送我們了。”
燕桑榆也對他揮手,“你快回去吧。彆婆婆媽媽送來送去的,又不是唐三藏取經。”
燕蒼梧走到白玲麵前,雙手捧起又大又厚的雷鋒帽,小心翼翼的戴在白玲的頭上。
“把帽子帶上再去。”
白玲仰起頭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不帶也行。我很快就回來了。”
小姑娘其實想拒絕吧,但不好意思說出口。
隻能委婉的說‘不帶也行’。
人還是乖乖的站在原地,仰著頭望著他,一雙眼睛黑亮又清澈。
燕蒼梧不自覺唇角微彎,低下頭,仔細的替她將帽子下麵的紐扣扣上。
她的整張臉被包在帽子裡,小小的一點。
燕桑榆牽著白玲的手搖晃,“白玲姐,要遲到了。我們快走吧!”
燕蒼梧低頭拿起手套想要給白玲,白玲推辭,“手套就不用了,一共沒幾步,路不遠。很快就到了。不用戴手套了。燕大哥你快回去吧。”
燕蒼梧拉過她的手臂,給她套上手套,“早上最冷,能藏住的地方都要藏住。風吹多了會頭疼不能偷懶。”
燕桑榆開始在旁邊扯燕蒼梧的衣服,“我也要,我也要!”
燕蒼梧瞪了他一眼,“你要什麼你要。手套圍巾帽子不都戴上了嗎?”
燕桑榆笑嘻嘻的拿下自己的帽子塞給燕蒼梧,“我也要你給我戴!”
燕蒼梧沒好氣的把帽子扣在他腦袋上,“好了。去上學吧。”
白玲走到門口,背後的仍舊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她回過頭對燕蒼梧揮了揮手。
一群孩子一見麵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聊天,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學校那邊的喧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