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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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瀚看著左鄰右舍的都是齊家歡樂,大院裡來來往往的多出許多年輕麵孔與生氣,心中更是焦急。

每天準時準點的回家,總要站在巷口張望一番,瞧瞧彆人家的孩子。

這一天,大年三十,夫妻兩個人做了一桌子的菜,卻是誰都沒心思吃。

張淑芬往窗外張望,“您給玲玲寫信了嗎?”

白西瀚跟著也往窗外看,“嗯。寫了。玲玲說了要回來,秀蘭也要回來。”

張淑芬長歎一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們兩個怎麼還沒回來啊。”

至少在這一刻,她與白西瀚作為父母的心情是相同的。

白玲是白西瀚的命根子,姚秀蘭同樣是她的命根子。

這兩個孩子從沒有過單獨離開家這麼久,又是去那麼遠的地方,過的也不知道怎樣。

父母有多心疼,擔憂,思念,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尤其姚秀蘭本來根本就不用去支邊,運動幾年了,學校動員,街道辦上門動員,她都咬緊牙關不鬆口,換著方式的給白西瀚上眼藥,硬生生將女兒留在家裡,留到了75年。

她都打聽好了白玲的舅媽那個供銷社有個空位置,一切都計劃好了,差一點姚秀蘭就有一份體麵的工作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來,偏偏就差這麼一點,讓白玲把人給拐到鄉下去了。

姚秀蘭離開家一天,張淑芬心中的擔憂和怨氣就一天比一天更大,但她也不能說白玲的不是。

白玲不是她的親女兒,但是白西瀚唯一的女兒。現在人都走了,她隻能快點想辦法把人給撈回來。

至於怎麼撈,現在知青想回城就兩條路,一條是頂替父母崗位,一條是病退。

前者她不是工人,沒有崗可以給姚秀蘭頂,隻能想一想後麵的法子。

“老白同誌,你說她們兩個小女孩,在家都沒乾過什麼重活,一下去了那麼冷,那麼偏遠的地方能適應嗎?”

白西瀚不接她的話茬,一板一眼的說道:“她們不可能永遠是小女孩,現在她們已經長大了就需要離開父母去廣闊天地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磨礪一番,洗掉嬌嬌之氣。”

老乾部就這個脾氣,無論心裡多疼,話說得都硬。

張淑芬唉聲歎氣,“年三十,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吃上一口熱飯。我聽人說那地方特彆冷。秀蘭可沒有白玲那麼堅強,萬一受了欺負可怎麼辦。我都不知道那兩身衣服和那些東西能不能到她們手裡。”

白西瀚硬邦邦的說道:“我托人打聽過,她們兩個在地方上沒出什麼問題,秀蘭在連隊上的表現非常好,還評了一個勞模先進。我看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評了個勞模先進?”

張淑芬被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擊中,忍不住笑起來,嘴角剛揚起,她想到自己的目的又趕忙換回了憂心忡忡的表情,“不會吧。秀蘭這孩子從小就身體不好。唉,老白同誌,實在不瞞你說。她爹之所以趕了我出家門,就是因為這孩子胎裡就有病。”

白西瀚皺眉,“胎裡就有病?這事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他記憶中姚秀蘭幾乎沒有生過病,倒是小時候白玲經常往醫院跑。

白玲的母親很早就參加革命工作,他們夫妻是因為共同的理想才走到一起的,兩個人結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分隔兩地,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生下白玲時兩個人都已經不算年輕了。

可能因為是高齡產婦的原因,孩子經常生病。

張淑芬比白玲的母親要小上幾歲,但姚秀蘭比白玲要大一些。

兩個孩子裡,姚秀蘭一直是看著更健康強壯的那個。

張淑芬眼眶一紅,低聲說道:“的確是有病,我怕花錢,怕給你們添麻煩,就一直都沒有說。秀蘭這孩子也是,她自尊心特彆強,不想讓彆人看不起她就不讓我跟彆人講。其實她從小就有心臟病。”

“她不能劇烈運動的,所以從小一直不愛動,不愛跑。我一直不敢讓她乾重活。”

這倒是真的,姚秀蘭是個能躺著就絕対不會坐著的人。

至於她小時候到底有沒有跑過跳過?

白西瀚這些年其實並不經常在家,白天都在工作,晚上也不一定能回得來。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太忙,沒有辦法照顧女兒,他也不會再婚。

張淑芬紅著眼睛祈求白西瀚,“玲玲從小就是個能乾的,她是革命戰士的後代,她厲害。可秀蘭不行,她真的不行。老白同誌,你得幫幫我,給她辦個病退,讓她回來。不然她遲早得死在那裡。”

“我沒求過您什麼事,就這件事,您一定要幫幫我。秀蘭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熱鬨的談笑聲,其中有兩個聲音尤為耳熟,嘈雜的腳步聲逐漸由遠及近,就連那兩道笑聲也變得清楚了。

白西瀚按下思緒,猛地站起身,張淑芬搶先一步衝上前打開了門。

這一刻,瘦小乾癟,平時看著不甚健壯的普通婦女因為対女兒的思念比職業軍人更敏捷。

一群鄰居熱情的簇擁著兩個女孩,七手八腳的幫著提行李,就連小孩子也愛瞧個熱鬨,嘴裡喊著,“知青回來咯!”

被簇擁著的兩個年輕女孩不是彆人,果然正是離家已久的白玲與姚秀蘭。

兩個人一人一身軍綠大衣,但仔細看看那衣服又跟部隊上發下來的大衣有些不一樣,扣子都是特製的。

小半年沒見,兩個女孩都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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