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倘若我問心有愧 存寧 9371 字 7個月前

男人還是哭泣,警察們肯定也不會相信阿槐,阿槐並不在意他們信不信,隻是好奇地歪著頭:“爸爸媽媽都能殺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麼丈夫不會殺死毫無血緣的妻子?”

因為是跟了二十多年的老婆所以就不可能殺死對方?這裡頭有什麼真理可言嗎?

利益當前,什麼不能出賣?

阿槐笑了笑:“你妻子正趴在你的背上,她身上的血肉在一塊一塊往下掉,你是用絞肉機將她碎屍的嗎?屍體喂給了流浪狗?”

她對剛從辦公室出來的鄂潛說:“去找找看哪裡有大批中毒死掉的流浪狗群,應該就能找到他妻子的肉了。”

被丈夫親手殺死並毀屍滅跡的怨氣化作了毒,即便是無辜的流浪狗,吃了她的肉也會死亡。

阿槐本也應當成為這樣的惡鬼,是老槐樹救了她,讓她保留了理智,人卻變得乖張而古怪,隻是生得美麗可愛,才令人感覺她是個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少女。

在地下的那十五年,可比活在這人世間漫長多了。

本來還在表演的中年男人瞬間愣住,奧斯卡影帝級彆的演繹就此打了折扣,正巧法醫路過,聽了一嘴:“誒說起這個,金花小區前兩天有報案,說是有人惡意給流浪貓狗投毒,喂毒肉毒死了不少流浪動物!”

鄂潛看了阿槐一眼,“大兵!虎子!跟我走!”

阿槐衝中年男人露出燦爛的笑容,看得出來她是真開心,小黑傘在她手裡轉起來,看到中年男人不敢置信又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要繼續悲傷的模樣,她笑不可仰,有趣有趣真有趣,她最喜歡看到人類痛苦的模樣,尤其是這種殺害至親之人,自以為得到一切卻發現到頭來是一場空的場景,真是有趣極了。

而殷家家大業大,自然要作為一場長戲唱下去。

如果輕輕鬆鬆就死了,那才沒意思,怎麼消除她心頭怨恨?

阿槐轉頭問女警,聲音軟綿:“姐姐,我可以等鄂潛同誌回來嗎?是他把我帶來的,我想讓他送我。”

她乖巧溫順的模樣格外討人疼,女警心都化了:“當然可以,那咱們進辦公室裡坐著,你想不想喝奶茶呀?我給你買一杯?”

阿槐還抱著兩位女警姐姐給的小零食,她搖搖頭:“我不餓,也不渴。”

老槐樹需要充足的陽光與水分進行光合作用,以此生長,可阿槐被埋在地底,她想曬太陽,也會因為太陽刺痛蒼白的皮膚而痛苦,不會死卻會疼,那還是不要曬了。

食物也是一樣。

老槐樹喝露水飲陽光,阿槐與它同化,早就如老槐樹一般嘗不出人類食物的味道,酸甜苦辣鹹她通通都品嘗不到,吃不吃又有什麼意義?聞著再香也味同嚼蠟。

她被女警帶到鄂潛的位子上坐,鄂潛身為刑偵大隊大隊長,位子在最前麵靠窗的位置,桌上亂七八糟擺著一堆卷宗,煙灰缸裡堆滿煙頭,桌上還有一桶吃了一半正冒著熱氣的泡麵,他從跟蹤阿槐開始就沒吃過東西。

三十歲就當上大隊長,破案能力絕對一流,辦公室的白板上寫著很多淩亂的信息,這些大概隻有同為刑偵大隊的警察們看得懂,阿槐看不懂。

她乖乖坐著不動也不說話,女警瞪了一圈辦公室裡的警察們:“彆抽煙啊,都不許抽煙!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這裡有孩子!”

給未成年吸二手煙那就是造孽,大家紛紛打開窗戶,不一會兒,阿槐跟前就堆滿了火腿腸小麵包跟乾脆麵。

她低頭看著,一個也不吃。

公安局裡的氣息,和老槐樹有些相似,隻不過老槐樹更加溫和,而公安局整體銳氣更重。

是沒有做過壞事卻積攢無數功德的“氣”,跟阿槐身上的怨氣截然不同。

這也是為什麼阿槐能容忍鄂潛問東問西,還聽他的願意來做筆錄,這隨便換個人,阿槐都不帶搭理的。

外麵哭喊鬨騰的中年男人被拉起來,誰也不能因為小姑娘幾句話就認為他是殺人凶手,但流浪狗被毒死的巧合還是讓大部分警察心底發寒,要知道這兩天,這男人時不時就來哭訴,詢問他失蹤妻子尋找的如何了,如果真的是他殺的,他哭著來問時,心裡時不時在哈哈大笑,嘲諷警察的無能?

再看那張“老實”的臉,頓時就叫人毛骨悚然。

鄂潛辦案效率極高,到了地方後現場采樣送回來化驗,很快便出了結果,被毒死的流浪動物肚子裡還未消化的肉糜,的確是人體組織。

調去監控後卻沒有發現到底是誰進行的拋屍,但阿槐的話大家其實都有點信了,隻是一時半會還沒有證據。

阿槐並不擔心,鄂潛本來要忙這個案子,但還是決定先送阿槐回家,離開時,阿槐好心地說:“就算找不到證據也沒關係。”

鄂潛從後視鏡裡看她,阿槐懷裡抱著警察們送的小零食,臨走時,女警姐姐給她用很可愛的貓貓圖案紙袋裝了起來,阿槐不要都不行。

“他的妻子會自己報仇的。”

普通人死後即便有著巨大的怨氣也難以變成厲鬼,這是天地之間的法則,阿槐是因為時辰和體質的雙重特殊才成為了例外,中年男人的妻子隻是憑借怨氣,並沒有意識,依附在丈夫身上,時間一長,男人頂多覺得頸椎腰椎疼,去醫院看看,也不會生什麼大病,不影響他繼續娶妻生子,頂多是帶著妻子的鬼魂過一生而不自知。

但阿槐離開時,將自己的怨氣注入到了妻子的靈魂中。

她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這一絲怨氣,就足以讓妻子清醒並擁有“回報”丈夫的能力,所以就算警察找不到證據也沒關係,自己的公道自己討。

鄂潛聽阿槐說話聽得頭皮發麻,他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你、你才多大?怎麼就搞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學……”

“是科學讓你找到人體組織的嗎?”

鄂潛:……

阿槐看向窗外,車水馬龍飛快後退,人類社會發展的真快,但有些事情自始至終不會改變,“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我們都擁有美好的明天,嘻。”

少女的麵容在小黑傘的遮掩下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鄂潛的錯覺,他總覺得阿槐的眼睛在刹那間失去眼白,但再定睛細看時,她又恢複了正常。

奇怪,真的很奇怪。

她是殷家千金,按理說該是被千嬌百寵長大的小公主,可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副古怪的性格?

雖然還沒有查明真相,但鄂潛潛意識中已經相信了阿槐所說中年男人即是凶手的說法。

他送阿槐回到槐樹路99號,看著阿槐進了那朱紅色大門,原本被他誤認為是被收養的流浪貓狗們齊刷刷抬頭迎接,然後又齊刷刷看向門外站著的鄂潛。

太人性化了……這些眼神,人性化的令鄂潛感覺它們不是貓貓狗狗,而是有著思想的“人”。

阿槐的背影消失在朱紅色大門後,鄂潛的心情也變得逐漸沉重。

在這之前,他從多方麵推測阿槐在那兩個案子裡是無辜的,她出現在現場頂多隻是“巧合”,可現在他隱隱有種感覺,事情可能並不像他想的這樣簡單,也許真相會令他無法接受。

這個女孩身上充滿了謎團,鄂潛甚至開始揣測,是不是她出生起便能“通靈”,影視劇裡有些角色會有“陰陽眼”屬性,假設這個前提是真的,於是殷家人害怕把她送到國外,這些年的孤僻生活造就了阿槐性格的怪異……這樣勉強說得通吧?

但這歸根究底也隻是猜測,而且是非常不靠譜的猜測,身為警察,鄂潛隻相信證據。

隻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沒有人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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