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 / 2)

倘若我問心有愧 存寧 9860 字 7個月前

殷梵問:“生病還能是什麼原因?”

因為司機還在,有些話不能直說,殷蔓先把隔音板放下來,然後打了殷梵肩膀一下:“我看,原因還是在殷槐身上。”

“殷槐?”

殷梵眉頭蹙得更緊了,“她的確有幾分邪性,可也沒能到讓我們生大病吧?”

“你怎麼確定就是生病,不是彆的原因?”

殷梵:“……那不是生病,還能是什麼?你是想說我們中邪了嗎?”

他回想這段時間的生活經曆,感覺姐姐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也不是全然的胡亂猜測,頓時慌了:“不會吧,那怪不得去醫院什麼都查不出來,姐,怎麼辦?要不咱們去找個大師拜拜?”

“總之待會回家彆亂說,知道嗎?尤其是彆在她跟前說,讓她知道我們已經察覺的話,難保她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來。”殷蔓仔細思量著,“我們回家住一晚看看,我現在想起來了,回家拍節目之前,我其實就有點心慌意亂不舒服,但當時沒當回事,在家時好了很多,是從離開家之後,漸漸又開始糊塗的。”

殷梵都被她說怕了:“真的假的,我、我怎麼感覺那麼不靠譜呢?”

姐弟倆商量了一路,到家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之前混沌的大腦還真清醒了很多,也沒有那種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就好像回到媽媽肚子裡一樣溫暖……

而跟他們姐弟倆比起來,殷豪和範桂玲顯然要正常許多,他們完全沒有生病的跡象,看到一雙兒女回來,範桂玲還生氣:“不是跟你們說沒事彆回來的嗎?”

殷梵委屈死了:“媽,你好歹聽我們把話說完。”

殷蔓則是警醒一些:“爸,她人呢?”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殷豪朝樓上使了個眼神,殷蔓就知道殷槐是在房間沒出來,她示意爸媽坐下,然後把自己跟殷梵這段時間身體上的變化說了一遍,最後伸出手:“我現在在家裡,感覺很舒服。”

殷梵點頭:“我也是。”

夫妻倆臉色大變!

他們願意留下來,就是為了讓殷蔓跟殷梵能走,彆管一家人的感情曾經什麼樣,總之現在他們就是非常團結友愛,父母願意為了兒女犧牲,兒女也心係父母,很感人,就是沒阿槐的份兒。

可要是殷蔓跟殷梵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殷豪臉色鐵青:“我去問問她!”

範桂玲一把拉住他:“你去問什麼!你冷靜一點!”

她怕被阿槐察覺,壓低了嗓音,“你是不是忘了她發起瘋來多嚇人?!”

殷豪快要氣死了:“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小梵跟小蔓留在家裡吧?我算是看出來了,她就是不想弟弟妹妹好,留倆孩子在家,指不定她要怎麼折磨他們,咱倆受的苦還不夠嗎?這些除非她不在家,我們倆哪裡都不能去,她在家就待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許我們出門!”

“原來爸爸對我意見這麼深啊。”

阿槐的聲音突如其來,客廳裡小聲說話的一家人都僵住了,抬頭一看,阿槐不知何時撐著她的小黑傘趴在二樓欄杆處,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爸爸平日看到我那麼親熱,我還以為爸爸很愛我呢,原來都是假的,私底下,爸爸對我居然有這麼深的怨氣,我真是太不好了,居然都沒有察覺。”

殷豪連忙解釋:“不、不是的阿槐,爸爸隻是一時說氣話……”

話沒說完,他自己的雙手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拚命用力,像是要把自己掐死一樣,兩顆眼珠子凸出眼眶,形容可怖,嚇壞了其他人。

看到母子三人撲上去想製服殷豪免得他自我傷害,阿槐都為這感人的一幕鼓起掌來。

“我早就想說了,十五年不見,爸爸媽媽跟弟弟妹妹的感情變得真好。”

她雪白的小臉兒上都是笑容,好像是真心為此感到欣慰。

殷豪突然變得力大無窮,其他人根本沒法把他的手拽開,阿槐笑個不停,眼看殷豪臉色發紫,真的要出氣多進氣少了,她才抬手打了個響——這是她剛在電影裡學會的動作,做起來非常帥氣。

響指一落,殷豪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但之前掐得太狠,他不由得重重咳嗽起來。

阿槐笑眯眯地問:“爸爸,以後還會背著我說我的壞話嗎?”

殷豪想說話,發現聲帶沙啞,隻能搖頭,目露乞求。

阿槐點點頭:“這是你答應的,爸爸,不要對我說謊。”

否則她是會生氣的。

範桂玲真是欲哭無淚,兒子女兒仿佛生了怪病,丈夫又差點自己掐死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槐她做了什麼?

本來這段時間下來,阿槐一直安安靜靜沒有找事,範桂玲甚至想著就這樣生活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可眼前的事實讓她明白她想太多了,阿槐根本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她帶著哭腔問:“阿槐,你到底想做什麼?”

阿槐看著媽媽的眼淚,心裡沒有絲毫波動,她無聊地回答:“我不想做什麼,我隻是想要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你們不再欺騙我。”

“我們沒有欺騙你。”範桂玲努力訴說著,“可是你弟弟妹妹,他們的身體……”

“哦~”阿槐了然地點頭,“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身體開始變得遲鈍了吧?”

她笑起來:“沒事的,慢慢就習慣了,反正又不會死,還能永葆青春,這不是很好嗎?媽媽一直以來都有這樣的心願,我隻是幫你完成啦!”

“我們一家人,要長長久久、永遠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呢。”

範桂玲被這天真又惡毒的言語嚇得一時情緒激動,眼一翻,暈了過去。

先是父親差點被掐死,後有母親暈倒,千嬌百貴的小少爺總算是撐不住了,他崩潰地質問殷槐:“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

阿槐哎呀一聲:“這就急了?不至於吧。”

有那麼誇張嗎?一點點小小的懲罰罷了,根本不痛不癢,又不會把他們埋進土裡十五年,至少他們還活著,能呼吸,能品嘗食物的味道呢,她可是什麼都沒有。

殷梵抱著暈倒的母親淚流不止,他們母子之間感情應該很深,是的,是這樣的,在阿槐記憶中也是如此,很小的時候就看見媽媽抱著弟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哄,妹妹常常因此偷偷地哭,問她為什麼媽媽不抱她。

是啊,為什麼呢?

阿槐的眼神變得遙遠起來,她努力回想起十五年前還有愛意的自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被老槐樹同化之後,她就從人類變成了怪物,所以連七情六欲都丟掉了。

哭不是因為難過,笑也不是因為快樂,隻是因為人類是這樣的,所以模仿而已。

她被他們害成這樣,報複回來應該也不過分吧?阿槐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試圖讓自己心軟一點、憐憫一點,但她發現,完全不心疼,完全不難過呢!

甚至於她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真正的快樂!

如果她墜入地獄,那麼將她推入地獄之人,也應當以身為殉。

阿槐充滿欣賞的看著殷梵哭泣,快三十歲的成年男人哭起來真有趣,像一條可憐的小狗,乞求著食物與愛撫。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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