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倘若我問心有愧 存寧 9304 字 8個月前

能為了活著拋棄一切的男人,不必去期盼他能有什麼道德感,丹波養的蟲子攻擊性十足,哪怕被阿鬆拎進了客廳丟在阿槐腳下,丹波仍然沒有放棄,眼珠子骨碌碌轉,似乎是在尋找逃走或是反殺的方法。

要說來來回回往殷家跑的客人也不少,但像這位這麼寒磣的,阿槐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她被埋在地下時也常常與蛇蟲鼠蟻“親密接觸”,但不代表阿槐喜歡蟲子,尤其是這麼臟的蟲子,現在她都擔心自己的蛇吃了拳頭大的毒蜘蛛會不會拉肚子,怨氣化蛇也是蛇,萬一吃壞腸胃怎麼辦?

丹波心裡的貪婪大過了恐懼,他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這個美麗的女孩,她比謝卓給的照片還要好看,而且鮮活且真實。

以至於他鬼迷心竅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結果枯樹枝一般的手爪子還沒碰到阿槐,就被一腳踢開,冷若冰霜的年輕女人目光冰冷:“管好你的手。”

丹波不敢再碰了,他試著讓身上的小蟲子從四麵八方入侵,可蟲子全都不聽他使喚,這讓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無論是這三個人裡哪個不對勁,他都得謹慎為上。

“我、我是謝卓請來的。”他用口音濃重的國語跟阿槐溝通,“我想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所以才親自過來查看,請原諒我的無禮,我沒有敵意。”

阿槐往後倚在沙發裡,問他:“為什麼你的臉和手這麼瘦,身體卻圓潤的像顆球?”

丹波很自負,也很自卑,他驕傲於自己比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活得久,也怯懦於萎縮風乾的身體,這樣的活著,是隻能躲在陰暗處披著黑袍與蟲子為伍的活著,時間久了,他甚至開始討厭太陽的曝曬,因為那會讓他感到疼痛,讓身上的蟲子□□。

所以阿槐的問題真是直戳他的痛處,讓他有口難言。

阿鬆走上前,捏起丹波的黑袍一角輕輕掀開,露出裡頭密密麻麻還在股湧的蟲山蟲海,蠍子蜈蚣蜘蛛蚰蜒螞蟥……但凡是人能認識的蟲子通通都有,它們緊緊貼在丹波的皮膚上,像是為他穿上一身黑色的鎧甲,撐起了他皮包骨頭的身軀。

阿柏本來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有表情,在看到這樣惡心的蟲海過後,也不由得眼角抽搐。

“哎呀呀這可真是。”阿鬆鬆開手,看著自己捏過黑袍的手指,“我可沒想到會這麼惡心,為什麼會有人喜歡玩蟲子?”

說完他就轉去洗手間洗了個手,用了三次洗手液才出來,甩著手上的水滴,再看丹波,愈發麵目可憎。

因為格外的蒼老,丹波的眼眶都是乾枯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一條蜈蚣從他的眼眶裡爬出來,再鑽進耳朵裡去,他的身體是已經被蛀空了嗎?為什麼會一點不受影響?

世界真奇妙,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呢!

阿槐看著丹波,對方的眼睛一直閃閃發亮,尤其是在盯著她看的時候,這讓阿槐不得不懷疑是謝卓對他說了什麼,“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我聽說你其實已經三十幾歲了,卻還保持著十六歲的外貌,是真的嗎?你真的已經這麼大了嗎?”

丹波迫不及待地問。

阿槐卻沒有那麼好心立刻回答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告訴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我給你錢!我很有錢!”

阿槐搖頭:“我更有錢,我也不缺錢。”

丹波眼珠子轉了轉:“我可以幫你殺了謝卓!讓他生不如死!”

這個答案阿槐就比較滿意了,她笑嘻嘻地說:“你問吧。”

“你真的沒有變老嗎?”

阿槐點頭:“真的。”

“怎麼做到的?”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阿槐豎起一根手指,“你也得回答我,你今年……多大了?”

丹波沙啞著聲音答道:“兩百七十六。”

這個答案相當驚人,丹波和阿槐不一樣,他確確實實是個普通人類的身體,卻能活到兩百七十六歲,阿槐好奇地看著他:“怎麼做到的?”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阿槐很誠實地告訴他:“你需要先死一次,然後需要很好的運氣,就能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

丹波就算有阿槐一樣的體質,跟阿槐一樣的際遇,他也隻可能保持現在這副尊容,想要真正返老還童?哪有這種好事?阿槐都不敢想呢。

丹波顯然很失望,正在這時,阿槐突然說:“不過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得到一具鮮活的身體。”

丹波眼睛一亮:“你說!”

阿槐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等天亮了,管家著急忙慌進來找阿槐,見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左看右看:“昨晚那個小偷呢?阿槐小姐你報警了沒有?”

阿槐微微一笑:“放心吧,已經處理好了,讓你擔心了,管家伯伯。”

哎呀,阿槐小姐可真甜,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那待會兒要不要我去跑一趟公安局,或者打電話問問結果?”

阿槐笑彎一雙眼眸:“不用這麼麻煩啦,有阿鬆阿柏,管家伯伯還是快去幫我摘花兒吧,今天的花開得很好看,我剛才從落地窗就看見了。”

管家:“好嘞!”

他走後,阿柏問:“阿槐大人,您說的方法真的有效嗎?萬一不能成功……”

“那出事的也不是我,是丹波和謝卓,管我什麼事呢?”阿槐無辜反問,“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甚至很善良地放走了夜闖我家的小毛賊,這難道不值得表揚嗎?就算是諦聽也不能找我麻煩吧,寬容難道還是一種罪不成?”

阿鬆笑個不停:“真遺憾啊,不能親眼看見這一幕,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

阿槐也覺得很遺憾,她想了想,歎口氣:“早知道把那隻八眼蜘蛛留下來了,說不定也能給我用用,丹波好像能夠和它共享視覺,我也想。”

但她不懂這個,所以做不到。

回到謝家的丹波整體情況不是很好,因為八眼蜘蛛的反噬,他的眼球差點爆裂開來,已經看不大清楚東西了,用了蟲子修複才好些。

雖然他和阿槐都沒有互通秘密,但丹波知道,自己的手段跟那個女孩比要嫩很多,至少人家不用像他這樣遮遮掩掩,走到哪兒都披著黑袍。

丹波是通過無數的蟲子維持生命的,蟲子越多,他的身體越是乾癟風化,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他怕有朝一日自己會死。

哪怕是以這樣的姿態苟延殘喘,丹波也不想死。

今天的謝卓也在痛苦度日,胸口的齒痕像是咬在他的靈魂上,疼得他抓心撓肺,恨不得以頭搶地,用更強烈的痛苦來掩蓋心口的這股痛。

謝父謝母愁的頭發都白了,忙不迭請丹波前來查看,丹波看著床上的那具鮮活身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想要……真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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