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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緩緩走過,可能是因為個子小、腿短的緣故,他走路速度很慢,經過鄧九萱身邊時,似乎還看了她一眼,鄧九萱一邊咳嗽一邊被盯得毛骨悚然,好像被蛇看到了一般,讓人有種黏糊糊的陰暗感。
她膽怯地往後退了退,心裡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快快快,大師,你快看他是怎麼了?!”
鄧九萱眼睜睜看著個古怪的黑袍人走到謝卓身前,兩人形成了鮮明對比,謝卓身材高大容貌英俊,這個黑袍人卻隻有一米左右,蒼老而醜陋,年輕與老邁,美與醜,區彆是如此明顯,令人覺得有點惡心,好像在巧克力前麵又擺了一坨屎。
黑袍人從長長的袖子裡伸出手,鄧九萱發現他的手跟麵部皮膚一樣,都是皮包骨頭,風乾老樹皮一般,看得人起寒毛直立,寒氣入骨。
謝卓眼球凸起,黑袍人直接撕開了他胸口的衣服,謝父謝母看個黑了一半的齒痕都心驚肉跳:“大師,這還能治嗎?你快給看看,他可千萬不能出事啊!我們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隻要你把他救了,我們什麼都願意給你!再多的錢我們都付!”
是當然,謝卓做演員賺的錢跟一時為了治病付出的錢,比起來該選哪一個,還用說嗎?
黑袍人沒怎麼搭理謝卓父母,他看著半是烏黑半是鮮紅的齒痕,伸手碰了碰,他大概是沒有勤剪指甲的習慣,指甲留的很長,有點像是老式港片裡的僵屍爪子,烏青彎曲,看著就很鋒利,所以觸碰到的時候,謝卓像是遭受電擊一樣渾身抽搐,然後被摁住,黑袍人的指甲就沒入了齒痕裡。
看著挺大師範兒的,高深莫測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鄧九萱覺得黑袍人像是想把這塊肉給挖出來,他不在意謝卓疼不疼,不過指甲沒入三分之一時,他宛如被燙到,火速抽回手,隨即就看根伸進去的指甲被死氣腐蝕,這人反應也很快,立刻用另一隻手的指甲將其切斷,然後驚奇地盯著謝卓胸口。
“大師,大師怎麼樣了啊大師?”謝父緊張地問,在這之前他們找了很多厲害大師了,基本上都說無能為力,這位是從某個神秘小國請回來的,據說非常靈驗,於是謝父謝母就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盼著他能救救他們的寶貝兒子。
黑袍人還是沒搭理他們,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打開後,裡麵是一隻奇形怪狀的蟲子,他將蟲子送到謝卓胸口的齒痕處,蟲子的觸須動了動,眾目睽睽之下,它居然不敢往裡麵爬,而是瘋狂往後退!
鄧九萱敬畏地看著個齒痕,這究竟是多深的怨恨啊……
黑袍人收回蟲子,又改拿出一個小瓶子,鄧九萱忍不住想這人身上到底帶了多少東西。
小瓶子是透明的,裡麵是幾隻螞蟥,看得謝母瘮得慌,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下,這點小動作黑袍人根本不在意,相比較前麵隻聰明一些的蟲子,這幾隻螞蟥就比較蠢了,被放到齒痕上後,火力全開想要叮進去謝卓的皮肉,一邊吞吃血肉,身體也因為死氣變得烏黑發亮。
謝卓發出陣陣痛苦的嚎叫,黑袍人有效果,起身站到一邊:“摁住他。”
說的居然是國語,不過帶著很濃的口音,保鏢們趕緊上前,死死摁住謝卓,謝卓力氣巨大,一個人幾乎將五六個保鏢掀翻,螞蟥吸食死氣的同時,也在啃齧著他的血與肉,種劇痛,養尊處優的大影帝怎麼受得了?
謝父謝母緊張地看著,心疼的直抹眼淚,鄧九萱情勢不妙,悄悄往門口摸想逃走,結果剛摸到門邊,瞬間毛骨悚然!
她的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東西長長的,給人一種黏糊糊的感覺……鄧九萱頭皮發麻,整個人僵成木頭,黑袍人沙啞又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姑娘,這麼急著走,乾什麼?”
鄧九萱快哭了:“快把蟲子拿下去……”
“你隻要不跑,它就不會咬你。”
“我不跑了不跑了不跑了……”
黑袍人發出幾聲笑,他的聲音讓人聽著很難受,好像用磨砂紙剌過,笑的時候尤為明顯,鄧九萱在保證過後,感覺到脖子上涼絲絲黏膩膩的東西在順著脖子往外爬,她被惡心的夠嗆,帶著哭腔道:“我真的不跑了,你、你快把蟲子拿下去啊!”
鄧九萱這樣害怕,黑袍人反倒高興起來,他就喜歡看人害怕恐懼卻又不得不求他的樣子,所以壓根沒打算把蟲子收回去,鄧九萱沒辦法,隻能站著不動,她鼓起勇氣朝身後的化妝鏡看去,就瞧自己脖子上貼了一片柳樹葉樣大小的蚰蜒,還在微微蠕動,這讓她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一地,恨不得把這塊皮膚直接割了!
謝卓的慘叫聲太大,驚動了劇組,謝父問:“大師,現在該怎麼辦?他還能繼續拍戲嗎?”
大師唔了一聲:“回去,躺著。”
謝母急得要命:“怎麼行呢?這部電影很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要是錯過了——”
“隨便你們。”
用螞蟥吸食死氣,無異於以毒攻毒,謝卓這狀態還怎麼拍?但黑袍人無所謂,又不是他的小孩,是死是活都跟他關係不大,橫豎這對夫妻不敢賴掉他該得的錢,當事人是生是死管他什麼事?
他的螞蟥養一條也是很費精力的。
錢和命比起來,肯定是命更重要,有錢沒命花可不行,所以謝父謝母最終還是選擇了帶謝卓回家,這樣的話就隻能跟劇組辭行,導演的臉都綠了,問謝卓到底生了什麼病,謝父謝母都支支吾吾,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是在耍大牌。
但凡能忍,謝卓都不會離開,他一睜眼發現一個長得奇形怪狀的人在自己胸口摸來摸去,還嚇了一大跳,得知是來救他命的之後,臉上還是止不住的嫌棄,畢竟這個名叫丹波的外國法師長得太嚇人,光是老也就算了,他給人一種很難受的感覺,謝卓哪裡過這麼醜的家夥?
丹波法師不以為意,問他:“跟我說實話,我才能救你。”
謝卓先看向父母,得到父母點頭後,才將自己胸前齒痕的由來向對方說明,這回不像在鄧九萱麵前樣有保留,可能也是丹波看起來就不好糊弄的原因。
聽到謝卓說他沒滿十八周歲時和其他人輪流侵|犯了一個女孩,丹波眼皮子沒抬一下。
他所在國家,更醜惡的事情都曾有過,這實在算不上什麼。
但是當他聽謝卓說,個女孩在十五年前死去,現在卻又回來了,而且和他共同犯下罪行的其他三個人都已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女孩卻還像十五年前一樣青春美麗,丹波的眼神就不對了。
他按捺著貪婪:“你說,十五年過去了,她沒有變老?你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嗎?”
“我確定!”謝卓用力點頭,“我在開車的時候,她突然出現在我車裡,後來我回家,她也能突然出現又消失,她肯定是鬼!”
丹波嗬嗬笑起來:“世界上沒有鬼。”
“她是什麼?”謝卓下意識問著。
“是啊,她是什麼呢?”丹波咧嘴笑,“把她的地址給我,我要去會會她。”
謝卓猶豫:“之前請的高人也是這樣說的,但基本都是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