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被小瞧了,冷笑:“少拿我跟你們國家些廢物比,你要是不想死,最好就聽我的。”
謝卓真不敢和丹波對上,到底還是給了地址,丹波又用螞蟥吸食他身上的死氣,之前鄧六果鄧七燕兩人還在時,也曾為謝卓拔除過死氣,可以說效很慢,而且拔除不久,新的死氣就又生了出來,令謝卓不厭其煩。
而丹波的螞蟥確實厲害,隻是每次被吸食過後,謝卓都臉色泛白喘不過氣,好像自己的精氣也隨之被吸走了。
謝父謝母為丹波準備了豪華的房間和乾淨的衣服,不過這個人永遠披著這身黑袍子,不洗澡也不吃東西,非常古怪,聯想到他們國家的各種詭異事件,謝父謝母沒敢多說,怕把這人惹毛了,到時候報複自家。
丹波無疑是個小心眼,現在他對謝卓已經沒什麼興趣了,能賺到錢當然好,可有沒有錢對他來說意義並不是特彆大,比起錢,他跟謝卓一樣,都更想要命。
一個死去十五年的人重新活了,還有比這更神奇的事情嗎?
出於謹慎,丹波沒有立刻闖入殷家,雖然嘴上瞧不起這個國家的人,但活了這麼久,丹波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打算先觀察兩天看看情況。
謝卓嘴裡的話他不是全部相信,於是又用蟲子逼鄧九萱,得到的答案跟謝卓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諦聽的暗示,鄧九萱堅信阿槐是人類不是怪物,丹波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他原本埋伏在殷家外頭想等等看,結果阿槐根本不出門,他派了蟲子過去,可沒有一隻活著回來的!
鄧九萱想給阿槐通風報信,但她被困在謝家出不去,能跟外界聯係的方式也全部被掐斷,不知道謝家人到底想乾什麼。
謝父謝母很著急,兒子胸口的齒痕的確沒有繼續變黑,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能把人治好嗎?這樣下去人都要不行了!
現在謝卓每天都要被吸掉許多血,整個人蒼白的像一隻吸血鬼,待在屋子裡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丹波脾氣大得很,謝父謝母一旦多問兩句他就會發火,謝卓又疼又累,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一旦他想睡,齒痕就疼得要死。
螞蟥在吸血時更是五臟六腑都在疼,他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殘廢,整天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大腦完全無法理性思考,有時早上太陽光強烈一些,曬在皮膚上他還會覺得無比刺痛,胸口的螞蟥是麼惡心可怖,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被這種疼痛逼瘋的。
之前丹波派去殷家的都是些低等蟲子,他主要是想探探路,沒想到這些蟲子全部有來無回,所以相比較鄧九萱的說法,他更願意相信謝卓,個叫殷槐的女孩子不一般,也許在她身上,他能夠找到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房間裡,丹波終於脫下了件如影隨形的黑袍。
他身高隻有一米左右,看著略略有些胖,臉跟手卻又消瘦的過分,總之整體看起來非常不協調,每次看到他謝卓都感覺瘮得慌,要不是丹波確實有本事,他早就把這人趕出去了。
黑袍之下,一片密密麻麻的漆黑,是無數的、各種各樣的蟲子組成了丹波的身體,黑袍脫下後,蟲子們鑽進袍子裡,袍子無風自動了兩下變得安靜,丹波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皮包骨的身體——一點都不誇張,完完全全就是個骨架子上麵貼了一層老化風乾的皮,血和肉早已消失不,如果看到這一幕,想必謝父謝母會嚇得尖叫,他們請人的時候可不知道丹波是這樣子的!
曾經他也是身高一米七幾的壯年男人,有著鮮活的身體,有親朋好友,有妻子兒女。
可是他太怕死了。
真的太怕了,身為法師,丹波絞儘腦汁延續了自己的壽命,代價就是老的逐漸萎縮,身體機能消失,不需要進食和睡眠,變成了醜陋的怪物,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大漠上風乾的動物屍體,隨著時間化為塵土。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如果還要去死,他的諸多努力算什麼?
真羨慕啊。
給謝卓處理死氣的時候,丹波用樹枝般的枯手撫摸著男人的胸膛,皮膚薄薄的,底下心臟在跳動,血管在流動,年輕又強壯,充滿了活力,真羨慕、真羨慕,好想要!
如果謝卓沒有撒謊,個女孩也許得到了什麼神奇的力量,中華大地幅員遼闊,文化也是博大精深,萬一是真的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丹波興奮的雙手直發抖。
他等不下去了,他想快點知道答案!
夜色之中,平日裡行走遲緩的黑袍人卻像是能夠飛簷走壁一般,靈巧地像一隻黑色的老鼠,越過了殷家安保係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莊園。
派進來的蟲子已經摸透了整個殷家的布置,隻有主宅是例外,沒有蟲子能進去,不知道是為什麼。
名叫殷槐的少女就住在主宅,丹波的鼻子動了動,放出一隻拳頭大的蜘蛛,蜘蛛的頭胸部一共有八隻單眼,它可以和丹波共享視覺,是他的寶貝,輕易不會拿出來用。
蜘蛛順著落地窗爬了進去,客廳一片靜悄悄,這會兒是淩晨,主宅裡沒有其他人。
丹波傴僂的身形貼在花園的一棵樹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操控著蜘蛛一點點爬上樓,蜘蛛張開嘴,吐出一隻吸飽了死氣的黑色螞蟥,這是從謝卓身上拿來的,大部分螞蟥在吸食死氣後暴斃,丹波特意留了一隻最強壯的,沒有讓它吸飽,準備借助螞蟥來尋找死氣源頭。
第一次看殷家宅子時丹波就感受到了股和謝卓身上死氣極為相似的氣息,整個宅子似乎都被籠罩,其中以主宅為最,謝卓的身體肯定是殷槐做了手腳,如果殷槐願意跟他共享不老的秘密,丹波甚至可以親手為她獻上謝卓的人頭。
蜘蛛跟著螞蟥爬到了二樓主臥,丹波正聚精會神地往前看,突然感覺似是有什麼恐怖的生物在盯著自己,他從未有過這般不安的時候,緊接著,蜘蛛一回頭,隻看雪白的獠牙和黑色的巨大口腔,一股陰冷之氣撲麵而來!
下一秒,他辛辛苦苦養了一百多年的八眼蜘蛛就沒了!
蜘蛛一死,丹波慘叫一聲,從樹上翻滾了下去,這一叫可不打緊,立馬驚醒了殷家的人,丹波暗叫不好,捂著眼睛想從地上爬起來,有液體從他的指縫裡流出,看著應該是因為蜘蛛死亡遭到反噬後流出的血,但血的顏色紅黃摻雜,很是惡心。
一隻手拎著他的黑袍,將一米高的丹波從地上像拎小狗一樣拎了進來,阿鬆向問詢趕來的管家和其他人微笑:“沒關係,是個小毛賊,等天亮了送他去公安局,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管家擔心地看著:“阿槐小姐有沒有被嚇到?”
“沒有,我早就知道有人闖進來了。”
管家拍了拍胸口,阿鬆讓所有人都繼續休息,拎著丹波進了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進去卻屢次失敗的主宅。
被拎進門的一刹,丹波打了個冷顫,他感覺很不可思議,要知道從他過了生死大關一刻,就不再畏冷畏熱了。
這個人拎著他,卻不受他控製,身上的蟲子像是死了一樣無聲無息,這是為什麼?
丹波想不明白,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